韦沁见院里的水缸空了许多,便想去井中挑些水来,被牛婶一把夺过了担子。
屈明离帮着在屋中仔细打扫,又被牛婶赶了出去。
时舒与宁泽清商量着多留些钱财,用个小锦囊仔细包了些碎银,被牛婶撞见,立马塞还了回去。
众人无奈,只能端坐桌边静静等着饭好。
桌上的饭菜是前所未有的丰盛,牛婶平日里记着各人的口味,专门为每个人准备了喜欢的菜肴,又去山上摘了最新鲜的蔬果,去塘里捕了肥美的鲤鱼,将桌子都摆满了。
原来牛婶今日早晨是出门专门准备中午饭菜的。
“牛婶,你不是最恨浪费粮食的吗?今日这么多菜,就不怕浪费了吗?”韦沁对这样的阵势有些不适应。
牛婶日常一啐:“吃不完我们自会接着吃,日日夜夜吃,才不会浪费呢。你们就放心了吃,能吃撑就吃撑了走,千万别留一点肚皮。”
众人感激牛婶好意,慢慢挪动着筷子,只是喉中艰涩,饭菜难以下咽。
牛婶见宁泽清一如往日不太动筷,便取了新筷亲自替他布:“你这人,嘴上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却都是些替人着想的话,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咱就怕你替人想了许多,却不被领情,反落得人嫌的下场。做人哪,自然是自己开心最重要了,这点你要多学学你牛婶了。”
宁泽清见她话语粗鄙,却是真的替他着想,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没有多语。
牛婶又给班飞布菜,直给他夹些大鱼大肉的,脸上笑开了花:“你这小子,咱倒是真喜欢,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又为人老实本分。要是生在我们村里,不知道多少姑娘喜欢了。要不你就留在村子里,咱定给你指个好亲事。”
班飞知道牛婶开玩笑,仍是慌得直摆手。
牛婶摇了摇头,又见一旁吃着正欢韦沁,笑道:“你这个祖宗,贪吃贪玩都占全了,说话又直又快,要不是牛婶知道你生性如此,怕是要生不少的气。这样也好,没把牛婶当外人,咱只盼你们这辈子啊,都能吃这么多,玩这么开心,咱就满足了啊。”
屈明离低着头吃饭不说话,牛婶当然也不会放过他。
“你这小子,当日砸人家院子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不过我知道你是个急性子的,人又倔,不把人拉出来就不罢休。也多亏了你倔,不然哪来那么多人帮忙。只是以后行事莫要冲动,要是伤着了自己,牛婶可要心疼的。”
屈明离心中微酸,从小到大,他练武不知伤了多少次,除了春姑姑,再也没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当下强忍住眼泪,点了点头,仍旧低头吃饭。
太子佯装不满:“牛婶,你怎么说道谁都不说我啊,牛婶是嫌弃我了吗?”
牛婶笑了笑:“你啊我可不敢说,牛婶眼睛亮,看得出你是这里面最富贵的人,命中自有祖宗护佑,哪轮得到我这山野村妇来担心。话说吉人自有天相,是最适合你不过的了。何况你半点没有架子,性情又好得不得了,怕是老天都不忍心降灾与你啊。”
在家中住了那么些日子,牛婶对每个人都一清二楚,说话自然言辞恳切,并无半分奉承之意。
牛婶见大家吃得开心,笑着叹了口气:“我本就知道你们都是贵人,只是看来比我想象的贵人还要贵些,万不是我等粗人能理解的。婶子粗笨,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只能日日烧香拜佛,保佑你们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便好。”
临行,牛婶帮忙将村中众人送的一起搬到马车上,又包了些饭团,用竹筒装了些水用来备着。
众人还想与她道别几句,牛婶直将他们赶了出去,让他们快走,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知她不愿再添伤感,便直接上车走了。
这悠悠山间小镇,纵使少了些人,也一如往常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