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蛋浮出水面,蛋壳表面的纹路不停地变幻着飘到了姜鹤的脚边。它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碰了碰姜鹤的脚踝,这才离开水面悬浮到空中,隔着十几公分的距离悬停在姜鹤的眼前。
姜鹤沉默地盯着这颗古怪的蛋。
沉迷于木雕雕刻的男人对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就像听不见、看不到一样。
梧桐市,姜氏名下酒店。姜原站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状似随意地向外扫了几眼,回到椅子上坐定。
随从立刻恭敬地递上湿毛巾。
姜原接过湿毛巾擦了擦手,丢回给随从,“都安排妥当了?”
随从,“安排妥当了。”
姜原冷哼一声,“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外面有几只上不得台面的杂鱼处理一下,子夜时分我要出去走走。”
“是,属下这就安排。”随从答应着退了出去。
姜原立刻闭目养神起来。
身处溶洞中,周围既有隔绝灵力的阵法,又有束缚术与锁灵符,还有一颗疑似遮掩屏蔽玄术手段的蛋。无法判断时间的姜鹤无聊的不行,对那颗上蹿下跳的蛋早就失去了兴趣,不知不觉间垂着头睡着了。
沉迷木雕雕刻的男人完成手中的作品,一脸喜色地想给姜鹤看看自己的心血。发现姜鹤睡着了,他脸上平添一抹失望,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东西悄悄离开。
午夜时分,溶洞入口处产生一股灵力波动,一面漾着波纹的镜面突兀地出现。镜面上似水的波纹像吹皱的春水,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大。这时,一道黑影从镜面中走出来。在黑影之后镜面消失,灵力波动散去。
身披黑色斗篷,面戴漆黑的恶鬼面具的黑影个子中等,人偏瘦,站定后先是观察与感应周围的环境。困阵与锁灵阵运转正常,屏蔽玄术手段的法器没有异常。
确定没有不妥,黑影这才动了。如履平地一般地踩着水面,不紧不慢地走向目标所在的位置。
当黑影站在姜鹤面前的水面上时,姜鹤保持着被捆缚的姿态垂首睡的正沉。等了足有一分钟,姜鹤没有一点醒的样子。
黑影伸手向悬浮在姜鹤头顶上空的那颗神秘的蛋做抓取动作。那颗蛋表现的很抗拒,挣脱无形的抓取力,悬浮的更高更远。
黑影没有执着于这颗蛋,收回手,掐诀打向姜鹤的头顶。致人昏睡的法诀生效,这才靠的更近,抬起右手掌心按在姜鹤的脑门儿上,使用搜魂术。
玄界上一次的正邪大战中死伤无数。随着战争的结束,玄界人才凋零的同时,像搜魂术一类的许多法术法诀早已失传。
据事后留下的典籍记载,玄界失去的不止是人才、高深的术法法诀、无数法器与灵器,还失去了那位留下无数传说的山神,即昆虚山山神。
他们这些玄界后裔们,前仆后继地投入到追寻失传的法术法诀与昆虚山山神的大业中,想获得力量,想找到昆虚山山神遗迹宝物,想找到消失的飞升之途。
一代又一代的玄界后裔们拼尽全力去探索、去追寻。耗尽一生,结局永远是失望又迷茫的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停下追寻的脚步,遗忘了传说。坚持下来的少数人基本都是有家族底蕴的世家掌权人。
黑影所代表的家族自然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他们花费了几代人的力量,终于找到隐秘流传下来的典籍,研究并学会了失传的搜魂术等七八个高等术法,得到了那颗不确定是灵器还是神器的神秘的金纹蛋。
黑影使用搜魂术的目的明确。和北墟峰山神庙有关的情报、姜鹤找到的秘境、和昆虚山山神庙遗迹相关的情报、关于飞升的秘密……一切有助于获取力量、一切有助于提升实力的东西,他通通都要,通通都要握在手中。
搜魂术施展开来,一片白色迷雾涌来,似乎有什么神秘力量正在保护姜鹤的神魂与记忆。
黑影冷哼一声,术法的力量幻化成尖利的锥子状,粗暴地钻入迷雾中。锥子先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闯,很快找到了正确的方向,穿过迷雾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
搜魂术施法成功。难度只比针对普通人大些,但也不过如此,黑影分心想着。
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灵米田,左手边是硕果累累的灵果田,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是绿草如茵的广阔草地与花团锦簇的花田。记忆的主人回头,身后居然是一座山神庙。
昆虚山山神庙六个烫金的小篆写的匾额入眼。居然一击就成功摸到了关键地点,黑影抑制不住地一阵激动,乱了呼吸节奏。
这时,一股排斥入侵者的力量从姜鹤的记忆深处涌出,像海浪一样把外力大力拍出。
黑影应对及时,这才躲过了被反噬的危险,神魂险险地全身而退。黑影退开几步,稳住心神调整好状态,吞服了一粒丹丸再次出击。
搜魂术的术法力量幻化成更为锋锐尖利的锥子状,又一次粗暴地钻入白色迷雾中。因为成功入侵过一次,按照先前的路线不费吹灰之力达到目的。
“爸爸,爸爸,我想妈妈,我要妈妈……”还是小女孩儿的姜鹤缩在姜正国的怀里,正可怜巴巴地掉着金豆子向爸爸要妈妈。
西装革履的姜正国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提着公包,正在低声哄,“小鹤不哭。爸爸告诉过小鹤,妈妈生病了,去了一个很美很安全的地方睡觉。等妈妈的病好了,也就睡醒了。妈妈醒了就会回来。问小鹤乖不乖?有没有哭鼻子?爸爸可是要说实话的。”
小女孩儿抽噎着摇头,“不许说,不许说,小鹤很乖的。”
“这就对了,来,擦擦眼泪。”
“可是……可是……我想看妈妈,看睡觉的妈妈也行。”
“不可以。忘记了吗?妈妈睡觉是不可以打扰的。我们偷偷去看,妈妈会睡不好。睡不好,病就没办法好。妈妈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女孩儿抹着眼泪,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说,“小鹤不哭,爸爸去上班。我乖乖听话,妈妈会醒的很快很快。”
画面一转,长高了几厘米的小女孩儿孤零零地站在墓地,面前是相邻的两座墓碑。右边墓碑的主人叫楠,是小女孩的妈妈。左边墓碑的主人叫姜正国,是小女孩的爸爸。
“小鹤,到舅舅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小女孩儿身后传来成年男人的声音。
小女孩儿只是摇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