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喜欢请支持正版~设置了购买比例,补足立看新章~ 李氏自然没有和她说起过这些,不过她爹沈闵之定是和李氏通过气的,此刻假托李氏之名,倒也不怕王茉来日试探。
“这倒是真的。”王茉本是随意听小姑子说些闲话,这会儿倒是察觉到一丝异样来。沈家在郓州经营三代,拥有千顷良田,粮食堆满了十几座大仓,公爹竟还要将阿砚嫁去蜀中换粮?
“见我闹别扭,母亲才告诉了我几句,那意思竟是……”沈砚停了一停,语气里有些不相信,“母亲说,等将来郓州打起仗来,我们背靠川蜀,才好捱过去。这真不是瞧我年纪小糊弄我吗,江南承平百年,哪里来打仗?”
王茉也唬了一跳,“是呢,好好的怎会打起来,母亲这话好不解。”
她本还想说郓州多的是粮食,哪里需要蜀中支援,忽的想到方才散席离去的崔侯。还不算公家隔年便要四处上供,无数钱粮转手就进了别人口袋,这样掏家底想想也是心痛。郓州承平,地方兵员没见过血,自是比不上中原和北地,将来真打起来,说不定真是散尽家财残喘活着。这么一想婆婆的话就有了道理,也难怪公爹要将嫡亲小姑子嫁去川蜀。
她娘家就在大江南岸,一江之隔,比其他州郡感受得更深。浓烟焦土,绿林出没,流民逃窜,那江边还时常飘来舢板和亡溺之人。
郓州还能安生多久?
“就算母亲说的是真的,可我瞧着,将我嫁去也没什么用。嫂子你看,中山王刘家是刘皇室的旁支,现敕封的刘锦,和景帝还是未出五服的堂亲咧。可当年那样乱时,世袭的中山王一支又在哪里?蜀中闭门不出,连对皇亲都掩耳塞听,我爹寄望联姻便能叫他们在乱局里给郓州一口粮,反正我是不怎么信的。”
沈砚捧着茶杯,暗暗打量王茉的神色,见她已听进去了,又加上最后一把火:“这些话我也同母亲说了,母亲劝我,这说不得是十几年后最要紧的一步棋,我只管听话便是……可母亲怎么不想想,到那时我们郓州要低头靠别人脸色过活,我一个小女子又哪有本事能为郓州讨来好处?”
王茉听了脸色一变,慢慢回过味来。
十几年后不知是怎个情形,瞧汉王室那政令不通的模样,郓州多半还是在沈家手里。兴许那时候已轮到沈复当家,她也成了太守夫人,但照公爹此时安排,郓州最重要的一道保障已落在联姻的小姑子身上。再想一想,大江南岸口无论何时都是咽喉之地,真个打起来,先就是她娘家武陵渡口要失陷。没有娘家倚仗,她也成了看人脸色的老徐娘,既保不了父母亲长也护不住自己。
对了,还有她的儿子!她不自觉摸了摸还平坦的腹部,中山王冷情,小姑子怕也难有作为,公爹为以后安排的这一步竟是废棋。
公爹为何就不为沈复多寻个助力,这基业还是要传给他孙子的呀!
沈砚见她眼皮轻跳,若有所思,便不再言语。只哀叹两声吃了盘子里一块桃米糕,又糯又甜,沈砚不爱吃。
再坐了一会儿,她便告辞离去。
嫂子王茉是个机灵人,往日里处处揣摩李氏。机灵的人都爱多想,她这番话有八分是真,不知王茉能自个想出什么来。
无论如何,总算有个人反对这门亲事了。
沈砚回了院子,就见沈瑄正在廊下穿鞋,一副外出打扮。
“七姐姐,我正要去沈霜那儿呢!她派人来要叫上我一起去拜花神庙,好不容易天晴了,七姐姐要同去吗?”她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沈霜她姐姐沈霖也在,七姐姐识得的。”
旁支的沈霜和沈瑄是同窗,算起来也是沈砚的一个族妹。至于沈霖,好巧也是沈砚的同窗,沈砚前两年也还在族学里混着呢。
不过沈砚勉强待在一群孩子中间照本宣科已是极限,叫她和这些萝卜头交朋友是万万不能,所以她只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不了,你出去玩罢。”沈砚拒绝了她的邀请。
沈瑄扁了扁嘴,又马上高兴起来,“那我回来给七姐姐带几枝桃花,在外边摘的!”她知道沈砚不喜欢寺庙里供奉的那些物什。
吴娘听见声响迎了出来,正好瞧见沈瑄的侍女阿棠对着沈砚露出不太高兴的神色。她微微一笑,柔声叮嘱沈瑄道:“这雨下了一夜,十二娘子当心不要落脚在泥水里。”
沈瑄应了,带着阿棠出门玩去。
……
沈霜家在杨柳巷子口上,五进的大宅,外墙因着江南水气湿润,墙根下爬着褐绿青苔。沈霜祖父是沈闵之的隔房堂叔,上辈平日里也就一般的人情往来。
若依着沈霜自己,她更愿意去太守府里等好友沈瑄,但这回天气放晴,家里不止她一个想出去玩,除了四姐沈霖,还有个来做客的表姐杨婉。她们这边有三人,是以才叫人拐个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