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遇刺的消息传到博洛的耳中的时候,他正给豫亲王多铎写信,多铎挥师破扬州,杀史可法,克南京,俘南明弘光帝朱由崧,此时已经被加封为和硕德豫亲王,收到刘良佐被刺的消息,他愣了愣神,没想到演义中的事居然能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大将居然在大军之中被刺,不过在听到刘良佐无甚大碍后,摇摇头莞尔一笑而过。
而刘良佐自己也没特别放在心上,毕竟箭矢被甲胄抵挡住大部分的动能,只是一点轻伤,这样的伤势刘良佐戎马多年,比这严重的的有,刘良佐自嘲道“看来是老了,居然被些许毛贼得了手”
卞虎连忙说道“大人,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大人虎威尚在啊”
刘良佐摆摆手道“罢了,我先睡会,有点犯困,娘的怎么回事”
卞虎挤眉弄眼道“大人,要不要安排个美人啊,大人这两日辛苦了,是不是好好休息一下”
刘良佐有些犹豫,摇头道“算了,今日有些累”随即笑骂道“你这憨货,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破事”
刘良佐肯定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自己最后清醒时说的话,一进帐,刘良佐一睡下去,不到两个时辰,就开始体温升高,额头发烫说胡话,帐外的亲兵发现里面声音不对,进去一看大惊失色,急忙去喊来医官,医官着急忙慌的赶到帐内,给刘良佐擦身子喂药,折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箭伤有毒。
“你这庸医,居然敢害死大人,来人把这狗贼拉出去砍了”卞虎见堂堂一个总兵,居然死在这如同儿戏的刺杀戏码中,暴怒之下令人把医官给砍了。
“将军饶命啊,总兵大人箭矢入肺,药石无用,不是小的错啊”医官吓的两股颤颤,急忙跪地拼命求饶,不过卞虎压根不想听,让部下把其拖了出去,求饶声渐行渐远,直到一声惨叫声中结束。
在博洛眼中,除了以前辽东的兵还能打一些,其他什么中原兵陕西兵山东兵都不咋地,至于江南兵那更是嗤之以鼻,什么江南人杰地灵,都是扯淡,自从下江南以来,处处望风而降的南明军士更是让博洛对南人极为蔑视,来到江南就没见过什么人杰,名响彻江南的钱谦益不也是跪服在大清的铁蹄之。
未曾想,从多铎回京后,自己先是在江阴碰了一鼻子灰,来到苏州又是根硬骨头,派大将出去抓些民夫居然还能被刺杀身亡,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清军大营外哭泣声一片,被刘良佐和柏永馥搜捕而来的民夫丁壮,所有人都被强逼着剃头。
“都督,依我看,这苏州城墙甚是坚固,这么宽,火炮没那么容易砸塌”韩雄摇摇头道。
“至于在墙后再建一座墙,这在哪,又从哪里结束,依我看这办不成”林士奇这次难得也和韩雄意见一致。
……
经过孟浚和众将商议后一致觉得杨恩出的是馊主意,不提城后那么多民房,拆得拆多久,就说再建一座城墙得耗时多少时间,花费多少资源。
散会后,几人各回各处防守处,唯有杨恩还陪在孟浚身侧,杨恩望着孟浚有些心力交瘁的神情,杨恩劝慰道“都督,守战胜在持久,不可太过劳心”
“唉,时不我待啊,天下事已至此,拖的越久,八旗站的越稳,崖山之祸,近在咫尺,我岂能不思”所有的压力都挤压在孟浚一身,不只是博洛围攻苏州的危机感,还有那已经证明的历史。顺势而为是聪明人的做法,而孟浚选择的偏偏是逆流而上。
杨恩看着孟浚背着手的身影,这么年轻,耳边居然有了些许白发,却仍然像标杆一般挺立,杨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苏州南城,城下百余名乡民聚集在城下,而在不远处清军的骑兵还在虎视眈眈,若不是顾及城头的火力,怕是要立刻冲杀过来。
“怎么回事”镇守南城的韩雄皱着眉头问向守城士卒,随后韩雄看向城下的乡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侧的吴台对着韩雄道“统镇,鞑子四处抓壮丁,这些是逃难的乡民,不过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奸细”
韩雄缓缓道“城上放些吊篮下去,一次上来几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能救还是救吧”
“将军大慈大悲,将军公侯万代……”城下的乡民见城头上有吊篮下来,纷纷磕头,哭喊的感谢声不断。
不远处的清兵骑兵见无机可乘后,随即拨马离去,而等守城士卒把难民拉上来后,发现这些人有的剃过发了,等到这些人都被转移至城内时,周遭的耆老在大声的咒骂着,围观的人群纷纷怒斥着这些难民,背弃祖宗,不忠不孝。
被人群围骂的乡民有的满脸怒气,有的羞愧,而大部分人都是暗自哭泣,而未剃发的则暗自松了口气。
这时候的鲁王朱以海已经收到十余封孟浚求援的信,几乎是一日三折的速度,本来有些安逸的浙江官场被这孟浚的告急弄的人心惶惶,朱以海是连召数场朝议,议是否出兵苏州之事。
朱以海锐意进取,一心恢复河山,立主出兵,首辅方逢年,张国维等大批臣主张固守,方国安,王之仁则主战,战守之争吵了数日,最后还是朱以海亲自下场以自己才疏学浅,退位归藩为胁,张国维,宋之普等一众官才同意出兵救援。
随即朱以海以方国安为主帅,张名振也副将,张煌言为监军,统帅浙军正兵三万人,义军四万,号称十万大军,决议出兵苏州,当然以明朝这时候的整合力度,没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根本不可能迅速集结起这支大军,就在鲁王政权开始筹集军粮,饷银,器械时,在苏州城下的清军已经有些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