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东郊。
从舞阴通往宛城东城门的官道左侧,是一个比较隐秘的斜坡,在斜坡之上,有一个比较密的树林。
密林之中,一支兵马在安静的藏匿起来了,这一支兵马约莫一千二百多人,所有的将士都披着厚厚的战甲,手握铁矛,其中一部分还配上了弓箭,为首的是一百多的骑兵。
经过大半月时间的休整,牧山凭着之间绝对的武艺和强硬的手腕,已经把黄巾青壮和舞阴县兵初步融为一体,另外征召一些青壮,组成了约莫一千二百左右的舞阴县兵。
这一支队伍兵马交杂,虽还不能同心协力,但是最少已经有了初步的队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领兵大将雷公有些按耐不住了。
“未时!”
赵平抬头,看看天色,低声的回答。
“大当家已经进城一个多时辰了,他会不会有危险?”雷公双眸赤红,阴沉的声音有些低吼起来了。
“雷大嘴,你稍安勿躁!”赵平摇摇头:“成罗他已经提前入城了,如果大当家有危险,他就会立刻发出信号,如今我们还是等一等,千万不能鲁莽而动,最后因为我们的鲁莽而坏了大当家的性命,吾等就无颜而对大当家的信任!”
牧山麾下四大金刚,张谷,雷公,成罗,赵平,除了张谷需要在舞阴守家之外,其他都已经来了,另外还有两个领兵军侯,一个是县兵军侯许平,另外一个就是蔡图刚刚提拔起来的刘庚。
蔡图和牧山进城,而他们就伏兵在城外,就是为了预防一个最坏的后果出现。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他们就得狠狠的和南阳郡兵打了一场了,强行的闯入城中,不惜代价也要把人救出来了。
在兵马列阵的旁边。
一个布衣少年和一个儒袍青年并肩站立,他们目光远眺前方隐隐约约的宛城东城门。
“正方兄,这一次入城,你的心中可有把握?”牧景沉得住气,但是终究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知道,父亲牧山一旦入城了,就等于束手就擒,命不由己,就算他父亲有万夫莫敌之勇,可是在郡兵的包围之中,恐怕也只有万箭穿心的下场。
可是父亲牧山却不得不进城一趟。
现在他们连一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凭什么去造反啊。
去当流寇吗?
古今往来,有看过流寇能成大事的吗?
黄巾起义未必是错,只是失败了,黄巾贼在如今的世道之中,就是一个洗脱不去的身份,只有披上一层皮,他们才能好好的修养安息,才能壮大实力,才能在未来的乱局之中的博得一个机会。
所以这一个险,他们必须要闯一闯。
“很难说!”
李严闻言,平静的说道:“如果真有绝对的把握,我们还要做最坏的打算吗,如今舞阴县兵都已经全部出动,成败在此一举,我希望能安然渡过这一劫,不然我只能随着尔等落草为寇了!”
“我有些奇怪,正方兄和蔡县令都应该打从心底里面看不起我等贼寇,为何敢与我等冒险!”牧景斜睨了这个青年一眼,突然问道。
一旦事情出现变数,他们顶多就是继续当流寇而已。
然而蔡图这个县令和李严这个主簿有可能也会变成流寇,所以牧景有些想不明白。
“一开始是汝等的生死胁迫!”
李严微笑的说道:“蝼蚁尚且求生,某家岂会求生,你们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赌一把还能活,不赌就肯定死,之后吗,既然已经同流合污了,怎么也洗不掉了,保你们就是保住我们自己,况且,我从来没有认为黄巾兵是反贼,若是说反贼,也许我更加认同太平道是反贼,他们才是扰乱大汉江山的罪魁祸首,而黄巾暴民,不过只是身不由已的被卷进去了而已!”
牧景闻言,眸光微微一亮,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站在黄巾立场说话,这个李严眼力不错,大局观不错,就是有一点点生气,思想放不开,但是可以塑造。
“正方兄,你说错了!”
牧景道:“毁掉大汉江山的不是太平道,大贤良师虽然有蛊惑之才,可聚天下英才反朝廷,但是最根本的是人心所向,若说大汉江山有今时今日的乱局,罪魁祸首而是朝廷,是当今天子,是尸位素餐的一个个朝中大臣,是贪得无厌的宦官,是一个个包藏祸心的世家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