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西安的时候,我的心情是非常难过的。
接到许欣的电话,她告诉我,西安第一个门店的房东——陈姐,那个热心肠的大姐,因为癌症去世了。
许欣到接到我,把我送到宾馆,告诉我第二天是陈姐的追悼会,到时候她会来接我去现场,送陈姐最后一程。
我是一个重情的人,特别是在我困难的时候对我有帮助的人,我总是记得别人的好,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虽然个人的能力有限,能给别人在困境中有一些温暖,能解决别人的眉之急,或许能够给别人继续生活的希望和信心。
许欣看我面色凝重,便劝慰我道:“江董,你也不要太难过,陈姐最后的时间骨瘦如柴,每天都疼痛无比,说句不该说的话,走了,对她也许是个解脱。”
我点点头,想起了远在法国的叶采薇,她也是饱受抑郁症的折磨,这些年在异国他乡,有丁宜萱和叶知夏的陪伴,每日里画画、种菜、搞募捐做公益,渐渐的病情缓解了不少,也算是一件幸事。
第二天,许欣来酒店接我,我们一起到了殡仪馆,来送陈姐的最后一程。
让我惊讶的是,来参加陈姐的告别仪式的人很多,据她老公说,除了她的亲属朋友外,很多都是街坊邻居、合作伙伴,还有很多以前她的员工,这些人都自发的来送别陈姐。
陈姐静静的躺在鲜花之间,被病疼折磨的她真的是骨瘦如柴,和当年那个胖胖的热心肠的陈姐简直是判若两人,可见她在去世之前受了不少的罪。
也许这真的对她是一种解脱,在很多病症面前,医学是真的束手无策,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许欣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她以前是在陈姐的服装店里当店员,陈姐对她不薄,后来我租了陈姐的门面开第一家门店,她很爽快的允许许欣离职,到我那里当店长,许欣的命运才得到了改变。
我看到许欣哭成这个样子,心里对她的一些芥蒂也消除了。
出了殡仪馆,我的心情好了一些,我让许欣把车留给我,这两天我用一下,让她不用陪我了。
我来到折柳处茶舍,来看看李成蹊。
来到正巧,李成蹊正在和一帮朋友围炉煮茶,炉火正旺,茶亦飘香。
炉子上还放了两个小紫薯、几颗桂圆、几粒红枣,还有切成块的土豆,琳琅满目的。
李成蹊用壶叉揭开铁壶的盖子,把烤热的红枣和桂圆加到壶中,笑着对我说:“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们刚煮好茶,你就来了。”
一群人坐在院子里围炉煮茶,看着旁边的护城河静静的流淌,太阳暖暖的撒着阳光,刚才在殡仪馆的悲伤之情瞬间驱散了不少。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己歌…”看着李成蹊他们谈笑风生的聊着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陶渊明的这首诗。
“南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西安了?”李成蹊看来心情很不错,大概也开始认同了和成一民的关系,渐渐的走出来了。
“来的突然,是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我以前门店房东大姐,她得了癌症,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也好,走了也是一种解脱。”我叹了一口气。
旁边一个中年人插话道:“江先生很重情谊呀,不远千里来给原来的房东送行,哎,人要得了绝症,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确实是遭罪,走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刚才李成蹊互相都介绍了,我记得这位中年人是个律师,姓曹,对他的话,我还是挺认同的,就点头说道:“曹律师说的有道理,面对病痛的折磨,不仅是自己,就是家人,也是一种心理的煎熬。”
曹律师叹了口气说:“我父亲也是得了癌症,走之前每天打杜冷丁都没办法缓解疼痛,他老人家很坚强,每次疼痛的时候都紧紧的抓住被褥,生怕忍不住大叫让我难过,哎,说句不孝顺的话,我当时真不忍心他受罪,宁愿他早点走。我父亲去世的时候,骨瘦如材,人已经脱了相,哎,我当时就想,要是将来我得了绝症,每天疼痛难忍,我就去瑞士做安乐死,有尊严的死去,也不要这么饱受折磨。”
旁边有个女孩插话道:“昨天网上有个新闻,说有个上海的女孩得了红斑狼疮,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受不了病疼的折磨,就去瑞士做了安乐死,听说才0来岁,在视频里看起来好美好年轻,就这么坦然的去了,哎,真是可惜了,她还有个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位父亲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另外一个戴眼睛的女士,是一位老师,摇着头说:“这个女士也太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了,红斑狼疮虽然是不治之症,可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危及生命,用激素治疗,少晒太阳,饮食上克制,还是可以继续存活的,何况她还有一个老父亲,这么轻率的走了,让她父亲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太不孝顺了。还发视频发到网上,她父亲看到这些视频,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曹律师说:“张老师,我不认同你的观点,孝不孝顺,不能由我们来评判,何况我也看了视频,她的父亲也支持她的决定,大概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遭罪,让她平静的离开,免受病疼的折磨,这位父亲做的对,尽管他肯定不舍得,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于你说的用激素治疗,可以延缓生命,对于这个女孩来说,生命没有质量,也没有尊严,那还不如离开,这个事她个人的选择,我们没办法替她做抉择,也不能就批判她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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