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被戳破之后,有些事自然而然就会发生,但梁启鸣的出现,并不在黎诺的预设之中,否则她也无需费这一番功夫。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梁启鸣的开场白和俗套电视剧的台词一样,但剧情走向定是不如电视剧温馨的。
黎诺站在半开的大门后面,面无表情:“有事?”
梁启鸣看出她没有邀请自己进门的意思,便道:“如果不方便让我进去,我倒是可以另外选个地方。”
年过半百的岁数,自是要比年轻人沉得住气,再者,能让亲弟弟背锅十年之久的人,心思岂会简单?
可这样的人,却在事情刚暴露时就出来见她。
黎诺有些看不懂,只深信他目的不纯,所以很干脆地拒绝:“不用,你有话就在这说。”
梁启鸣看出她的提防,淡笑解释:“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年纪大了站不了太久,你要不介意,去我车上聊一会。”
说罢,他让司机往远处去,只留下开着门窗的车子。
黎诺自是不会傻到羊入虎口,所以侧过身道:“进来说吧。”
“那行吧。”
梁启鸣迈步往里走时,步伐稳健,明显身体康健,黎诺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着了他的道。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两人一路走至客厅,梁启鸣环顾一圈,神态自若好似是来做客一般:“对了,你和詹宴不是要准备办婚宴了吗?家里怎么还这么不喜庆?”
“日子还久,没必要提前布置。”不知他的目的,黎诺便四两拨千斤地应付了过去。
梁启鸣却又接话问她:“我还以为快了,是订在什么时候?”
黎诺不想同他说些有的没的:“我让你进来,不是为了聊家常的。”
听出她的不耐烦,梁启鸣便没再问,转而说道:“前段时间我去看你外婆了,还有你妈妈……”
“可以了,我不是外婆,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一说起这事黎诺就来火,要不是他外婆也不会生病,所以在她面前演戏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但很显然,梁启鸣不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诺诺……我能这么叫你吗?”
黎诺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不能!”
闻言,梁启鸣面色无奈,看似和普通父亲一样顾虑自己女儿的情绪,实则用意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不好听的实话我还是要说,你外婆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先你一步离开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黎诺听不得他说外婆不好,眉间紧皱皆是不耐之色。
梁启鸣看着她:“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将我现在这一切都给你。”
黎诺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反问:“好啊,你有多少?少了我看不上。”
梁启鸣看出她的讥讽和漫不经心,特意强调:“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就可以立遗嘱,以后这一切都是你的。”
话音未落,黎诺讥笑之意愈加明显:“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
就连三岁孩子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他到底凭什么觉得她会相信呢?
梁启鸣见此无奈摇头,仿佛是真为此感到痛心:“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但你应该知道的,我膝下无子,你是我唯一的亲生女儿……”
事实上,梁启鸣并非一直一无所出,他先前有过一个儿子,但生下来就不太健康,勉强活到成年,后来还是去世了。
在黎诺看来,这就是他的报应!
只是可怜那个孩子,努力活着还是敌不过天意。
任谁摊上这样的父亲,都只有不幸。
黎诺没了再陪他演戏的耐心,直截了当戳穿他:“谋划了一生,怎么可能甘心被我断送,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是吗?”
梁启鸣目光依旧宛若慈父,直到听闻她开口。
“我只能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往后要是有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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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宴回来时,黎诺正坐在沙发上出神,连叫了三声,她才收回空白的思绪。
“怎么了?”
黎诺没有隐瞒,实话告诉他:“梁启鸣刚走没多久。”
詹宴了然,自真相大白以后他就没见黎诺笑过,可这并不是他想见到的。
他道:“我和三哥联手,梁家未必能撑上半年,你若不想让梁启鸣有好下场,这是最快的方法。”
黎诺本意只是想借他的势,让梁家的火烧旺一些,如今见他要搭上谢渡,自是不会同意,“不用,我会自己处理。”
詹宴就知她会拒绝,所以再次开口时更加直白了几分:“他都敢堂而皇之的上门了,你觉得他会忌惮你那点伎俩吗?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罢了。”
实话往往都让人难以接受,所以黎诺咬唇没出声,手上习惯性地小动作也再次出现。
詹宴见她指尖掐得发白,立刻伸手制止:“你这坏习惯要改改了,迟早给自己掐出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