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三个小家伙能再小些,她定会将他们拥入怀中,狠狠地在那软糯的脸蛋上印下一个充满爱意的吻。
“好孩子,先跟着妈妈去刷牙,要不然牙齿里会长小虫子的哦。”
她的话音刚落,三个小家伙便乖乖排成了队形,跟随着许秀芳,一个个摇摇晃晃。
……
时光流转,许秀芳的早晨没有片刻空闲。
当阳阳和玥玥背着包踏上学习的路途,她便投入到李桂芳收集回来的那些废旧物品的修复工作中。
院子里,阳光斑驳,映照着她忙碌的身影,显得格外坚韧而美丽。
而三个小淘气包也不甘落后,一个个撅着小屁股,模仿着大人的模样,围着手电筒“工作”,小手虽然笨拙,却充满了探索的好奇心。
他们一开始紧紧围着许秀芳,每动一下都要模仿,搞得她几乎无法正常作业。
无奈之下,她将那只报废的手电筒扔给了他们,让他们自由发挥。
在她看来,牺牲一件废弃物品,换取孩子们欢笑的童年记忆,这交易再划算不过了。
四人在这方小小的世界里,各司其职,忙碌而温馨,直至一阵突如其来的喇叭声打破了这份和谐。
所有的动作暂停,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院子外的声响源头。
不久,一辆小皮卡车呼啸而至,掀起一片尘土,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闯入了这片宁静。
许秀芳双手叉腰,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那是一种准备好戏谑的心态。
她心想:之前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不是觉得我们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吗?
现在,她要亲眼见证那位自以为是的司机如何被事实反驳,手足无措。
她的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拿起桌上凉茶,喉咙间传来一阵痛快的咕咚声,一饮而尽,借此来平息心中的小小胜利感。
她期待着收钱那一刻的到来,那时,她要好好“教育”一下那位低估了农村女性智慧的司机,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狗眼看人低”。
车门开启,两名男子跃然而出,后者显然是那司机。
此时的他,全然没了之前的傲慢,而是恭恭敬敬地跟随着前一人。
这位领头者身着简单的工作服,脚踩一双标志性的解放鞋,一身装扮虽不起眼,却透着一股典型的工人气派,外表看似粗糙,却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魅力。
最为奇特的是,他拥有着不符合刻板印象的白皙皮肤,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通过那副精巧的眼镜,许秀芳仿佛能透视到对方眼底潜藏的一抹锐利与精明,如同锋利的刀尖轻轻划过平静的水面,激起不易察觉的涟漪。
“您就是许女士吧?”他主动靠近,伸出手。
许秀芳心中不禁暗自思量,这样直接而高效的开场,难道意味着合作的橄榄枝已经悄然垂落?
她优雅地展颜一笑,轻轻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两掌相接的瞬间,一股温热的力量在彼此间悄然传递。
然而,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深处,许秀芳捕捉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困惑。
多年来在商海中的摸爬滚打,早已让许秀芳练就了一双洞悉人心的慧眼,仅仅一个眼神交流,便能洞察对方心底的波澜。
这男子显然对她既不显得过分紧张,也不因对方身份显赫而表现出过分谦卑感到不解。
在乡村,这般既不谄媚又不失礼节的应对方式虽然并非闻所未闻,但也实属少有,尤其出自一名看似平凡的女性之手,更添了几分不同寻常。
此时,不远处,三个圆润可爱的小身影目睹这一幕,小脸蛋上瞬间布满了不满的褶皱,三双小手齐刷刷地扑了上来,用尽吃奶的力气试图将紧紧相握的两只大手分开。
大宝皱着眉头,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责备:“你干嘛抓着我妈的手不放?”
平日里羞涩腼腆的小宝,这时也仿佛受到了哥哥的鼓舞,腰板挺得笔直,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那高大的身影,坚定地捍卫着:“妈妈是属于我们的,你不能随便拉她的手!”
许秀芳连忙搂住这三个小家伙,温柔又耐心地解释:“宝贝们,这是大人之间表示友好的方式,叫做握手,不是随便拉手。”
她本还想多做些解释,但转念一想,对方身为厂长亲自登门拜访,必然有其要事相商,便轻声叮嘱孩子们,“你们先去旁边玩会儿,记得不要捣乱哦。”
三个小脑袋挤在一起,撅着嘴,满腹委屈地挪到门槛旁,继续摆弄着他们的小手电筒。
待孩子们安静下来,许秀芳这才转身,礼貌地向来访的客人致歉,语气中透着几分母亲特有的温柔与无奈:“小孩子不太懂这些礼节,请您不要介意。”
那位男子却不以为意,反而朗声笑道:“我觉得他们挺聪明的,很有自己的想法呢,哈哈。”
紧接着,他以一种爽朗而充满幽默感的方式自我介绍:“我叫陈安平,来自夏风服装厂,是那里的厂长。”
许秀芳语调平和,但言辞中充满了应有的敬意:“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夏风服装厂的当家人,早就听闻贵厂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在她的心中,夏风服装厂早已不仅仅是一个企业的代名词,它是织锦县首屈一指的商业巨擘,其规模之宏大,几乎等同于四家棉纺厂的总和,且能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坚守国营企业的身份,稳如磐石,这份坚持与成就令人钦佩。
更令人瞩目的是,它作为稳定的供货源头,在面料行业竞争激烈的今天,依然能够屹立不倒,乘风破浪。
许秀芳深知,强大的企业背后,往往伴随着诸多的荣耀与光环。
原本以为这位不速之客最多不过是一位普通的部门负责人,却没想到竟是夏风服装厂的掌舵人陈安平亲临,他的这份平易近人与亲和力,无疑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陈安平摆摆手,自谦地笑道:“我们厂虽然在外表上并不张扬,但在时代的洪流中,我总有种被推着走的感觉,生怕稍不留神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