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看看天色已晚，走出树洞打算赶路，他刚刚迈开脚步，听到身后一声沉闷的呼喊：救我——，救救我——。
他四下里看看，除了那头死去的黑熊，附近在没有别的什么生灵。
队长一点点靠近黑熊，果不其然，黑熊没有了熊掌，但是仍然没有死去，他奄奄一息的，用肉呼呼的一双可怜的小眼睛，看着队长说。
队长被吓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看到他四个流血的，没有了熊掌的腿，疼痛的在微微颤抖。
队长走过去，跪在地上捧起一把把白雪，按压在他的裸露筋骨的腿上，没一会他的腿上就冻上了一个通红的冰疙瘩，四条腿，四个红红的冰疙瘩。
队长站在他面前说：你——还让我做什么？
黑熊道了声“谢谢”，然后艰难的向前爬行着，就像没了翅膀的鸟儿，没了双腿的人族，看着揪心。庞大的身体，在雪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沟。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队长心想：活下去的愿望是多么强烈呀！
忽然树洞里面，串出几个小熊，他们跟在黑熊身后，向前蠕动着，好不凄惨。
队长暗暗誓：万物皆有灵，不只是人类，以后我决不再打猎了。
又饿又累，让他想起了，那块动物内脏，他拿出来，一口口撕咬着，咽下肚里，又腥又臊的血味，呛的他喘不出气来。
队长——我是灵霄——，队长你在哪里——。
队长侧耳细听，又没有任何声音，他还是满怀希望的向前奔跑了几百米，他没有看到灵霄的身影，只见雪地茫茫无边，寒冷无比。
一阵恶心之后，他两眼冒金星，开始呕吐，他跪在雪地里使劲地吐着，仿佛五脏六腑都以呕出，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西北风刮过，扬起一阵积雪，立刻将年轻的队长埋住了，队长想拨开埋在身上的白雪，可是，他的四肢早已不听他使唤，他心想：我回不到队里了——再见吧——我的灵霄——我们只有期待来生了——。
灵霄的马蹄声扬起积雪，啪哒啪哒的驶来，借着幽暗的月光，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每一寸白雪地，他策马扬鞭从队长的身边跑过去了。
队长你在哪里——我是灵霄——。
白雪沉默，大山沉默，森林沉默，一切在此时都已经停止了呼吸。
跑了大约三里路，灵霄看看前面的地形，停下马来，静静的思考，然后调转马头，返了回来，在自己走过的路上，来来回回的观察。
借着昏暗的月光，她看到几十米处，有个大雪包，灵霄一点点走进，跳下马来扒开积雪，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禁不住叫出了声：队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吧？
灵霄抱住队长冻得有些僵直的身体，泪水像决堤的大坝一样，汪洋肆意的流淌着。
天上几颗疏朗的星星，地上一堆篝火，灵霄脱去外衣，只穿了件背心，他紧紧贴着队长冰凉的，赤裸的胸膛，她紧紧的抱住队长的身体，烈火的烘烤，身体与身体的传递温暖，队长的身体开始变热，一点点有了呼吸。
灵霄拿出身后背着的水壶，在火上烧热，一点点的喂给队长喝，队长的意识在一点点清醒。
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灵霄说：真的是你么？我的灵霄？
灵霄点头。是——是我——前世就与你约好的灵霄。
顷刻间两人泪眼婆娑。
聊斋之宁采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