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说过,那姑娘是哪里听来的这些浑话?”纪氏怒视素心,只见她头上戴的是如今最时新的簪子,身上一件豆绿色衫子配底下系的高腰的玫瑰红裙子,虽然是丫头的打扮,却俨然比旁人又多了几分鲜艳。
“瞧你打扮的这样娇艳,想来也是个心大的!我怎么早没有现,你这个丫头竟不是个安分的?”纪氏的话说的素心羞愤得无地自容,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
“母亲,素心平时也没有什么爱好,无非是比旁人更爱打扮一些罢了。女儿每天的衣服,可都是她帮着斟酌的。您就行行好,放过了她吧!到时候女儿进了宫,她也可以帮帮我的。”李菱叶适时添油加醋。
“哼,这样的丫头,我可不放心放在你身边!”纪氏听她提起进宫,就更加坚定了要打素心的念头。
“刘妈妈,把素心带下去吧!”纪氏一挥手,她身边的刘妈妈就领着人,要把哭的稀里哗啦的素心带下去。
素心作为芍药的贴身大丫头,就这么被打了,剩下的几个二等丫头秋心,秋容,还有平常伺候的几个婆子人人自危,生怕李菱叶下一个就提起了自己。
而纪氏见她们都面露惧意,知道自己已经达到了杀鸡儆猴的目的。便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剩下的,也给我仔细着。大小姐身边最近出的事故,我早晚要跟你们好好算账!”
她一席话说的屋子里众人全都屏息敛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纪氏作为当家夫人,平常没事时固然平和可亲,真的遇事却多有雷霆手段。
所以,她今天动了真怒,就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好了,母亲,您快消消气吧!没有了素心,素琴,我这里可是百般不习惯呢!”李菱叶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高压气氛。
“芍药,不要难过。好丫头多的是,母亲那里的端容,端眉都不错,要不,我让她们过来吧!”纪氏是真心心疼女儿,所以一开口,就把自己屋子里的一等大丫头给她。
“不用了!把她们都给了我,母亲那里就不方便了。女儿不说可以为母亲分忧,怎么还能够让母亲不方便呢?”李菱叶连忙开口拒绝。
好不容易打了熟悉芍药性情的大丫头,她怎么可能又接受纪氏身边的人。
“那,为娘帮你安排个牙婆,让她这就带些上等丫头进来,你好好选选?”纪氏想到有可能新进来的丫头好调理一些。
“母亲,素心您还是先给我留着吧!虽然她之前做事不够精细,可是她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是真的舍不得她!”李菱叶不想要素心贴身服侍,已经达成了目标。
此刻,她却是又动起了别的脑筋。
纪氏虽然确实气愤素心她们的渎职,可是也到底心疼女儿。在最初的暴怒过去之后,此刻心里要平静了许多。
想到往日芍药对两个贴身丫头的感情,便点头道:“也罢!那就勉强先留着她,只不许她再贴身服侍你!”
李菱叶脸上适时露出一丝笑意:“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这个,女儿知道了。女儿相信,素心以后会改的。”
“照我说,是要打出去的!既然你非要留着她,那就看她的表现吧!”纪氏瞪了一眼仍在抽泣的素心:“还不谢过大小姐?今天是大小姐给你求情,不然,我绝不轻饶!”
素心闻言,惊慌失措之余,连忙上前跪在李菱叶面前:“多谢姑娘!”
李菱叶看着这个芍药昔日的大丫头终于收起了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跪在了自己面前,心里说不出的得意:“好了,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好好当差吧!”
“是!”素心低头。只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刚刚大姑娘跟太太说的这些话,她们平时是从来都没有提及过的。
大姑娘性子沉稳,从来不跟她们这些人开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笑。
作为大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将来的去处,府里都是有一定之规的。即便丫头们私底下调笑几句,也都是不可能入了主子的耳朵的,尤其是芍药,纪氏的规矩本来就大,她的性子又端方,更加不可能跟丫头们谈论这个话题。
现在居然姑娘当着太太的面,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也难怪太太会这么生气。
只是,她现在就是辩解,太太在气头上,估计也绝对听不进去。
“以后,你就帮我收拾屋子吧!”大姑娘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
“是!”忍着满腹疑惑和委屈,素心点头。
姑娘让她收拾屋子,就是把她降成了跟那些跑腿做事的小丫头一样的地位了。
想到今后,自己在这个屋子里,要和那些小丫头们一道进进出出,素心就觉得自己脸上烫的厉害。
只是,她此刻,并没有说不的立场。
从芍药居出来,纪氏就吩咐刘妈妈:“去,给我把菱叶那丫头叫过来!这丫头,太过于胆大妄为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刘妈妈点头:“是,老奴这就去。”
“咦,刘妈妈,你怎么来了?”
“菱叶姑娘,大太太有事叫你!”进了菱叶的屋子,刘妈妈并不搭理跟她打招呼的杨妈妈,直接就叫了起来。
刘妈妈向来对人和善,这样气势汹汹的样子并不多见。看来应该是母亲纪氏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了。
芍药连忙放下手里的绣样,对着刘妈妈说道:“是,妈妈略坐一坐,让我换件衣裳这就过去。”
“太太那里等的急了,姑娘就这么去吧!依老奴看来,姑娘这身衣衫,并没有地方什么不妥。”
刘妈妈几乎是从鼻子里出来的声音,而且声音里几乎都是鄙夷。
“刘妈妈,你怎么说话呢?”素琴忍不住了。她不能容忍有人对芍药有半点不敬。
“我怎么说话,不用你这个小蹄子教我!怎么,才来了三房几天,就被你主子给带歪了?”刘妈妈对芍药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