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季沉被挂在藤蔓上还在恍惚,叶白衣过吊桥平安无事,他们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却像饺子下锅似的去给龙孝送菜。 “师父——温叔——” “季姐姐” 断崖峭壁处回荡着张成岭凄凄厉厉的呼喊,因着距离稍远,那股凄厉也逐渐模糊起来。 季沉死死抱着不算粗壮的藤蔓,晃晃悠悠地悬在半空,脚上稍稍用力便踢下一块碎石。 碎石直落深渊,竟许久未能闻及落地回音。 若是摔下去,怕是骨头都要碎成渣了。 “行了行了别哀嚎了,”头顶传来叶白衣的声音,似是在训张成岭,“小蠢货,自己动动脑筋,那臭小子发动机关,自己第一个掉下山谷,你以为他愿意跟那一对死一块,那其中必然有诈” 祖宗分析得对,季沉还在神在在地想着。 “掉下去了啊”张成岭抽噎声好像更凶了些。 “师父和温叔武功精深,可季姐姐她掉下去就摔死了啊” 季沉心说别急着哭我还没死,谁知手上一个脱力便向深处滑掉三尺。 她稳了稳心神,扯开嗓子朝上方喊去,“前辈——成岭——我、拉我上去——” 上面霎时没了声音,随即便是一阵掠风声传过,不消片刻,入眼一片白衣。 季沉被叶白衣捞出深谷,蹲在平地上感受着不甚真实的大地触感。 “没死成,”季沉咧嘴一笑,顺手摸了一把张成岭头顶,“傻成岭哭什么,你季姐姐命硬得很。” 见季沉还有精神与自己说笑,张成岭才放下心,胡乱抹了抹眼泪,“季姐姐说得对,季姐姐没有事,师父温叔也一定会平安的。” 季沉与张成岭随着叶白衣的脚步踏入楼阁,大门内空旷不见人气,只有那滑轮铁索转动不止。 “龙雀,我叶白衣在此,还不出来迎接么?” 叶白衣立于大殿中央,喊着龙雀的名字,却无一人回应。待回头叮嘱季沉与张成岭,“龙渊阁内必定机关重重,你二人莫要乱动。” 说罢便转身跃上高台,打量着楼阁内的一切。 季沉自是应下,同张成岭静立在原地。 可自己总是那个最倒霉的一个,脚下陡然一空,猝不及防跌入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攻击叶白衣的锁链与袭击张成岭的满地钢刃,也骤然启动。 不知在这狭长漆黑的甬道内滚了多久,季沉屡次挣扎无果,最终也不再做无谓挣扎,安安分分任由自己滚到哪里去。 摔死算了,季沉尽力安详地闭上眼睛,脑内天旋地转。 待跌落停下后,浑身上下早已摔得剧痛,头晕目眩到无力起身。 痛死了,怎么没直接摔死她。 季沉躺在冰冷暗道内,阖眼一动不动,活像个死人。 暗道上头又传来几声重物滚落与若有似无的闷哼,未等季沉反应过来,那一大坨重物便直直砸落自己身上。 没摔死,先砸死了,死了吧还是。 张成岭还在庆幸着摔打了这么久,落地之时竟没有那么痛,摸了摸胳膊腿也没有大伤。 令他惊恐的是,身下有东西在动,竟然还会说话。 “张、成、岭。”季沉几欲吐血,被迫做了一次人肉垫子,有气无力,咬牙切齿。 张成岭呆了呆,“啊?” “滚下来。”季沉想骂人。 张成岭低头见到季沉面目涔白,一激灵连滚带爬地骨碌到一旁,又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愧疚道,“季姐姐……” “成岭啊,”季沉顺着力道慢吞吞坐起,五脏六腑火辣辣的,就像移了位一般难受,“我是命硬,可也禁不住你这般折腾。” 张成岭愧疚得直掉金豆。 受害人尚且没来得及哭上一哭,傻小子哭什么。 这都什么苦命啊。 季沉一阵头疼,“别哭了,扶我起来。” 张成岭忙不迭轻轻搀扶起人,托着季沉已然渗了血的手臂,哆哆嗦嗦的,不敢碰也不敢放。 “对不起……季姐姐……” 季沉默了片刻:“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你是我亲哥。”比叶白衣还亲。 “我”张成岭无言。 “噤声,我们的账出去再算。” 安抚好张成岭,季沉定神环顾着二人处境,四方封闭,无处可逃,委实不

妙。 雪上加霜的来了。 “你们两个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背后的声音阴恻恻飘过,紧闭的暗门“吱呀”大开,暗室漏进刺眼的光亮。 龙孝带着两个傀儡,一如在岳阳那般端坐轮椅上,背光阴毒俯视着季沉与张成岭。 张成岭愤然,“你怎么还活着,我师父呢!” “你师父这会儿,估计已经上了奈何桥了。你们两个走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得上他。”龙孝的语气得意又阴狠。 “你胡说!” 季沉“啧”了一声,“话怎么比温客行还多。” 剩下一只完好右手藏匿袖中,悄然握住了雨打芭蕉针。 悄悄后退一步,抬手无声而疾迅,雨打芭蕉针泛着冷光直击龙孝。 出其不意加之龙孝行动不便,数根钢针精准刺入周身大穴,令龙孝登时哑声,动弹不得。 面对龙孝干巴巴张大却不得发声的嘴巴,季沉很是满意。 韩英所赠,果真精品。 “子舒看重你,姑且留你一命,”季沉挑挑眉,“小矮子,在我面前耍阴诡手段,道行仍需修炼。” 阴险,无耻,卑鄙! 龙孝怒极面目癫狂,无声破口大骂。 “是么,真是过誉了,”季沉认出龙孝叫骂的口型,谦虚颔首只是笑笑,“彼此彼此。” 转头看向张成岭,教道,“兵不厌诈,成岭可学会了?” 张成岭似懂非懂点点头,指了指龙孝身侧的两傀儡,“可是季姐姐,那两个傀儡怎么办?” 雨打芭蕉针全貌亮出,两道寒光掠出,傀儡接连受击。 季姐姐厉害,张成岭双眼发亮。 龙孝气到扭曲,像是被撅了声带的疯狗无声乱吠,歇斯底里不干不净地叫骂。 这口型,是在问候我家祖宗十八辈。 “你在骂我家祖宗么,这可不兴骂。” 季沉又能会意了,轻轻歪头,“我祖宗还有一位尚在人世呢,你骂的这般猖狂,当心他老人家一不高兴砍了你。” “届时可不是小小几根针这么简单了。” 龙孝怒火攻心,霎时喷出一口鲜血。 脸白得跟季沉似的,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季姐姐真厉害,惊讶如张成岭不禁再次在心底感叹,嘴巴张得大又圆。 不消多时,几人头顶簌簌落下了土块,整间暗室摇摇晃晃。 随着一声爆破,上空被炸出一个豁口来,两道身影一跃而下。 季沉稳住身形,定睛看去,方放下心来。 是周子舒与温客行。 救兵来了,季沉呼出一口浊气,心弦紧绷过后立时松懈,头脑发晕。 “师父,温叔!”张成岭惊喜喊道,“你们又来救我了。” 这个“又”字,十分点睛且识趣。 周子舒安慰几声张成岭,一番检查下来见人毫发无伤,随即转向季沉。 见人满身狼狈,手臂紫青渗血,迟疑道,“你这一身伤” 季沉后退一步,将张成岭推了过去,“问你的好徒弟。” 从跌入暗室到撂倒龙孝,张成岭磕磕绊绊地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十分之不好意思。末了添上一句,“师父,季姐姐真的很厉害。” “那是。”没了性命之忧,季沉笑得小辫子简直要翘上天。 说罢抬头看看暗室上方豁口,“你们是……炸进来的?”硝石火药味十足,怕是一路粗暴穿石而过。 “这耗子洞九曲十八弯,谁有心思去钻洞玩,”温客行手中一圆形物体抛来抛去,“紫流金这种好东西,就地取材一路炸穿,方便得很。” 说着便瞧一眼一旁的龙孝,鄙夷道,“这么喜欢在阴沟底下蹦跶,他莫非生来便是只阴沟大耗子么?” “骂得形象,季某拜服。” 龙孝瘫在轮椅上,只剩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喷着火,不可置信地死盯着温客行手中的紫流金,嘴里无声嗷嗷呜呜不知在叫什么。 周子舒注意到龙孝的疯癫,深深看了一眼季沉,“多年不动手,手法还是那般精准,难得。” 季沉心情不错,颔首道,“谬赞。” 温客行饶有兴致地观着龙孝默声乱吠,不禁好奇问向季沉,“你可知道他在喊什么?” “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怎么了,那是我孩子的心呐~” <

r> 季沉顿了顿,脸上表情逐渐古怪起来,干干巴巴地读出龙孝的气急败坏。 心中不甚理解,遂问,“他的孩子……你们挖小孩心了?” “……”周子舒无奈,“是他做的那些机关人偶,以紫流金为,呈心脏状。” 温客行骂道,“药人是你的孩子,机关人偶也是你的孩子,你个专生杂种的大耗子。” 好骂,多骂。季沉眼底多了些笑意,可在下一刻便笑不出来了。 叶白衣从破窗漏洞赶来,第一眼便见到了灰头土脸的季沉,张口便训。 “小季你出息了啊,不过一个时辰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瞧瞧这脸白得,跟死了三个月似的。” “……死了三月就臭了,祖宗,”季沉被骂得耷拉着眉眼,小声狡辩,“死了三天还差不多……哎,哎——祖宗我错了,错了!” 季沉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耳朵从叶白衣手底下解救出来,再三赌咒发誓不会再令自己涉身险境,这才免过劫难。 “还有力气在这嚎,看来只是倒霉了点,没什么大事,”叶白衣搭过季沉脉搏,这才一把薅起龙孝,提着脖子便往外走,“走了,找龙雀去。” 龙孝被提溜着脖领子,恨不能将叶白衣季沉几人食肉寝皮,以纾心头之恨。 季沉很好心地提醒叶白衣,“祖宗,方才这龙孝可是骂了我祖宗十八代。” 叶白衣不为所动,“小畜生乱吠伤人,听了便过了。” “祖宗十八代也包括您。” “啪嗒”一声,龙孝被叶白衣甩了出去,丢给了温客行,“小蠢货,把他带着。” “……” 出了地宫,入目便是一机关人偶等候多时。众人随人偶行至一处幽深山洞,便停下脚步精立在地。 无他,洞内的腐败气息浓厚,播散至洞口依旧刺鼻呛人。 “山野荒居,行尸走肉,待客不周,见笑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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