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贵多少?难不成真像那魔头说的有三万九千八?”我挑起眉毛,大有他敢说是就把他骨头拆了的气势。
到底老师和老师是一丘之貉,柯卿远还是不怕死地点了点头,看来他比较怕那个魔头。
“具体价格我不清楚,但确实有这个价钱。”
我抿紧了唇,冷冷地瞪着他。此时此刻,我非常非常地想揍人!
“明白了还不赶快去收拾?”陶宇桓的声音很不合适宜地响起,他仿佛乐见我铁青的脸色道,“我再说明一点,这个苦力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结的,一切看你的工作质量,好的话大学五年之後我就可以放过你,如果你敢摸鱼或肆意搞破坏,就算你毕业了我一样可以找上门要债!”
说罢便扬长而去。
我青了一张脸站在原地。那个魔头的意思是,这大学五年我都得免费给他当苦力?
“狄同学,你还好吧?”柯卿远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随後被我一把打开,痛得他一边吹气一边委屈地说:“对不起,我应该早跟你说的,得罪了陶老师的人都非常的惨,我……”
“你早说晚说有个屁用!”我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转身就走。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再待下去我不保证柯卿远会不会变成熊猫。
“你……你要去哪?”
我缓缓地转身,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还能去哪里?”
那个魔头居然拿家里人威胁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最好祈祷不要有一天栽在我手里!
晚上九点半,月黑风高,灯火迷离,鬼影幢幢,我踏着极度不稳的步子半死不活地回到寝室,一头就载倒在床上。从中午到现在,我半粒米半滴水未进,又被抓去连续做了将近六小时的体力劳动,差点就倒在路上等着明天校报刊出头条“大一新生离奇饿死公寓楼前”。
不甘心!不甘心!抓到机会一定要报仇!想起方才的情形,一肚子火再度熊熊烧起来,我狠狠地揪住枕头,想象这是陶大魔头的颈子。
“阿健!阿健!”敬辉不知何时跑到身边。
“你去哪里了?怎麽这麽晚才回来?你的辅导员打了好几次电话问你回来没有,可我问他你去哪里他又不说。呀!你的脸色好差!吃过晚饭没有?阿健……”
敬辉唧唧咕咕说了什麽我根本没在听,心里一想到陶宇桓那张狂的笑脸就恨不得杀人!还有那个死鬼校长!他什麽意思?亏我还特地挂了个电话去求救,却只甩了一句话给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言下之意就是对那个魔头的所作所为不加干涉。果然是老狐狸的爹,一点信任不得!我居然还傻傻地以为他能帮我,根本是自取其辱!
至於陶宇桓那个魔头,我好不容易把该收拾的收拾好了,他酒足饭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指头到处摸,只要有一丁点灰迹就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喝令重新打扫,来来去去清扫了三四回,恨得我几乎把拖把往他脸上砸。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信念,我极力地一忍再忍,当他的骂声是狗吠,一心想着赶快干完早点回去,免再遭受与他共室之苦,光是想到和他呼吸着同一间屋子的空气我就欲吐不能(当然了,胃里空空,想吐也吐不出)。谁知这还没完,他又把我带到某实验楼,指着三间实验室说明天要用,要我清扫干净。想当然尔,隔了一个暑假没用的实验室,因为有贵重药品,平时都是由老师们自己清扫而非请清洁工,现在自然干净不到那里去。本人又不是好逸恶劳的公子哥,不过是打扫房间,本应该是难不倒我,
关键在於那死魔头是超级洁癖狂,我在前面扫,他在後面一个个指头跟着摸,简直跟灰姑娘的三八後妈没什麽两样,同样的戏码又再上演了无数遍。到最後我也懒得跟他争吵,这只会令我消耗更多的体力。末了他说从今以後每天早上还得定时给他取报纸送牛奶外加叠床折被准备东西,下午五点准时过来打扫卫生,并且叫我把课程表给他p份过去,方便他找我没课的时间尽量压榨我的廉价劳动力(或者该说是无偿劳动力)。
“阿健……阿健!”
我总算把注意力放回到敬辉身上。
“干嘛?”我有气无力地说,这种时候不要指望我的口气能好到哪里去。
“你的脸色好差,真的没问题吗?你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究竟去了哪里?”敬辉担忧地道,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想什麽第一时间都浮现在脸上。
我翻了个身,不禁呻吟了一声,骨头像是散架似的痛。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四年,谁会料到我的大学生活在一夕之间全面颠覆,眼前的道路一片灰暗。
正当这会儿,柯卿远来了,还算他有良心,给我带了食物。
“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吃东西,所以买了这个……”他面带愧色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陶宇桓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不过他确实才高过人,所以校长非常看重他,对他的某些不拘小节的行为也不多干涉……”
“才高过人?不拘小节?”我缓过一口气,开始有气力开骂。“你觉
得莫名其妙把人操个半死叫不拘小节?!你以为他把我当什麽?比旧社会的劳工还不如!”
“其实我也没想到这次他会这麽过分,以前他回来做过几次讲座,虽然刁难人,但也不至於不通情达理,不知道这次为什麽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说算我活该,跟他八字不和?”我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我没这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柯卿远急忙说,“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和我有关,我不该让你什麽都不懂地就过去,结果弄成这样。你要是遇到什麽困难,尽管找我没关系。”
看得出柯卿远是真心诚意地於心有愧,我也不想再说什麽了,毕竟他是我今後的辅导员。“算了,我自己会解决!”
“阿健,那个陶宇桓老师真的要你做苦力啊?”柯卿远走後,敬辉马上过来问我。
我眼色不善地给了他一眼:“他根本称不上老师!他还没那个资格!你看我这一身灰头土脸像是假的吗?”
“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不是很辛苦,是非常凄惨!”我纠正道。
敬辉想了想说:“这样好不好?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就不会那麽累了。”
我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免了!你是严家的心头肉掌上宝,我还不想被你爷爷爸爸叔叔舅舅姑姑奶奶大姨大妈追杀!”
开玩笑,带敬辉去只会多添一个麻烦,不,是很多麻烦,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出状况。
“可是……”
敬辉还想说什麽,我就不耐烦地挥挥手,一边走向浴室一边说:“这事免谈,你管好自己就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现在的处境,要是敬辉再来那麽几个意外,我就可以去找八百年前挂掉的爷爷泡茶了。
多灾多难的日子居然也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回想每天惊心动魄上演的戏码,我不得不佩服自己定力深厚,同时也万分肯定一件事,陶宇桓那魔头纯粹是看我不顺眼,找到机会就开骂,只要我不吭声,他骂一阵子自觉没趣也就自然停了,这种时候他的心情反而更加不爽,想骂又骂不出来,看在我眼里总算稍微有了一丝快意。以前我用错方式,跟他硬碰硬,骂到最後骂不过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得意忘形,现在我练就一身骂不还口的忍功,反倒轮到他吃瘪。最好他天天骂,哪天心血管爆裂我就可以提前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