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并没有外人传言的那般好,几次接触都算不上愉快。”
这次轮到柯依卿意外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与宰相共谋?
燕铭想了想,将事情大致阐述了一番。
当年并非是楚韵先找上他,而是宰相先找到刚诞下皇子的楚韵,彼时楚韵在朝中正缺一个依靠,宰相的出现算是解了她的眉之急。
“宰相为人颇有城府,你总猜不准他究竟想做什么,将我认作义子,也是他的主意。”
“他为何执意要认你为义子?”
“不知,许是心血来潮。”
柯依卿一噎,好吧,她现在想要做的,是暗示燕铭宰相与废太子有关,但究竟该怎么说才不显得突兀呢?
她沉吟了片刻,意有所指道:“听闻宰相乃是草根出身?”
“确有此事,他以前似乎真的是宣平侯的家仆。”
“城府再深的人,也会有自己想要逃避的过去。”
“你的意思是?”
“法大师王和宁,曾被宰相多次求字,但一直未果。”
燕铭默然了片刻,“我倒是不知晓,宰相居然还酷爱画。”
“他当然不爱这些,看中的也从来都不是王先生的法造诣。”
话说到这份上,他总算品出话里深意来,宰相出身早根,如今久居高位,自然对曾经低贱入泥的过去讳莫如深,这般努力求字画,想要的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大齐虽说崇尚武力,但世家大族之间还是耻与粗鄙为伍,宰相这么做,倒也情有可原,追崇名家大作的表象下,不过是对自己出身的自卑。
“我尚未出阁时,曾经我父亲讥讽过宰相,言他市井气息浓厚,是个不入流的莽夫。”
“宰相寡言少语,但官话确实说得不好。”
前朝动乱时,宰相从乡野之地投奔到京城,一朝落为奴籍,等能识字断时,早已过了而立之年,曾经的乡音肯定很难更改了,柯父的话虽说难听,倒也半点不假。
“我倒是很好奇,所以宰相是怎么走入仕途的?”
科举制度还是沿用前朝旧制,以宰相当年的功底,估计连个秀才都费劲,若是从武举,他那时早已过了四十,又怎么与年轻儿郎争锋?
燕铭道:“听闻是得贵人举荐。”
“不知是哪位贵人?”
“这……”
此事他确实不知,一来那时他还尚且年幼,二来他在调查宰相时,从未往这些陈年旧事上努力,只是知晓有这么件事的存在罢了。
“宰相虽说城府深沉,但对一个落魄且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得了这样的好机会,一定对那贵人心怀感激。”
燕铭眼中寒芒一闪,“你是猜测,他在立储之争上,其实背地还有旁人勾结?”
柯依卿笑笑,大方向是对的,只要顺着这些往下查,一定能查到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我回去着手调查。”
“这个倒不着急,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
“但说无妨。”
她将德妃相助一事细细说了,年宴上的变相袒护,岚贵妃往事的告知,要求居然仅仅是让她顺心而为?
“德妃?”
燕铭告知她,德妃代表的世家势力,虽说无所出,但皇帝对她一直敬重有加,连皇后都不敢轻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