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太守府,李氏还在轿厅里坐着。见到一双儿女平安归来,她才松开了眉头。
“阿砚啊,”李氏见她粗布粗服,满眼心疼,“好好的出去,弄成这模样回来,吓着了吗?”
沈砚安慰了她几句,又露出怀里的小黑猫给她看:“母亲,我想养着它,可以吗?”
见女儿经历这么惊险的事还有心情养猫,浑然不知她有多担心,李氏没好气道:“都随你。不过你们两个泥猴都先去给我洗洗,我吩咐做了饭菜一直温着,一会儿给你们屋里送去。”
“谢谢母亲。”这都已经子夜,沈砚确实饿坏了。
见她步履匆匆往后院去,李氏转向儿子道:“复儿,你之前说的含糊,你大姑母家怎么了?”
这件事瞒谁也不能瞒着母亲,沈复心中又气愤又无奈,不过他仍是劝李氏先去歇息:“母亲你看这都几时了,快回去睡罢,明日我再和你细说。”
李氏料想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大姑子前几年露出的意思。
若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夫君长姐的份上,李氏真要嘲笑上一番。桑园值钱怎么了,那几千万贯说来还是沈氏一大家子几百号人的,阿砚嫁去了不过是叫钱财不分薄给外姓,于她自己又有几个子?
如今阿砚即将及笄,是时候把联姻的消息放出去,也好叫有些人死了心。
沈砚抱着年年,和吴娘一路小跑回了院舍。
夜深人静,东厢的沈瑄已睡下,大屋还点着灯。阿桃阿杏站在廊下等着,两人看到自家一向优雅的娘子如此狼狈,想到她和洪流擦身而过,均有些红了眼眶。
“这是做什么,有那功夫快去厨房给我寻些鸡胸肉来,切细碎了拌饭,”沈砚在廊下褪鞋,不急自己,先急着给年年讨些吃的来,“对了晚上有鱼吗?”
厨下每天都有定量的鸡鸭,多会剩下一些鸡胸脯肉,用来第二天熬粥。鱼就未必了,河鲜味道大,做完菜用不上的就会运出去。
“喵~”
“呀!”阿桃阿杏这才现她怀里的小黑猫,“娘子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这以后是你们的主子。”沈砚心情愉悦,连连催促,“快去找吃的来,有鱼汤也弄些给它闻闻。”
“我去我去!”阿杏两眼光,脚底抹油跑开了。
吴娘向她伸出手,示意阿桃带沈砚去沐浴更衣,“娘子,先交给我罢,你去洗漱一番。”
沈砚自无不可:“吴娘不管它,让它在屋里转转,有阿桃看着,你也去洗洗。”
一路上都是沈砚抱着,吴娘现在得手了可稀罕着呢!她抱着软乎的猫儿,挠挠它的下巴,“年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带你到处认一认。”
一盏茶后,沈砚沐浴更衣完终于恢复了一丝元气,又变回往日里气定神闲的模样。她从屏风后出来,就见阿杏坐在地上看着年年小舌头一舔一舔吃饭,还时不时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一个白瓷浅口盘,装了满满的鸡肉饭。
沈砚失笑:“你就不能让它安静地吃完?”
“娘子,它好可爱啊!”阿杏捧着心口看起来快晕过去了。
吴娘也洗浴过一番,正在餐几上摆饭:“娘子,你将就着先用些,这半夜一直温着难免失了味。”
“吴娘也坐罢,你跟着我跑了一天,辛苦了。”
“不辛苦。”明明七娘也没说什么,可吴娘就觉得自己鼻酸眼酸。
饭毕就要给年年安排住处。
阿桃找来一个竹篮,铺上厚厚的棉缎,又快手缝了条小被子。几个人手忙脚乱的,要不是沈砚阻止,她们还能再缝个枕头。
大约是这一天都在奔波,年年窝进新居,抱着自己的小爪子很快就睡着了。四双眼睛盯着它咕噜噜打呼,只觉得小生命真神奇。
一夜无话,第二天沈砚放任自己睡了个饱。起来后就看到天公不作美,天上还在下雨。
她的脸色不由有几分沉重。
这雨水之势大大出正常雨量,不妙啊……
年年睡了一晚,彻底恢复了两三个月大的天性——奔跑,跳跃,旋转!
阿桃阿杏什么事也不做了,就噔噔噔跟在它后面跑。
吴娘笑呵呵看着,也不拦她们。
年年在屋里跑了几圈还不够,又顺着长廊跑到东厢。沈瑄正开门,低头就和小家伙对上了眼睛。
“喵~”
沈瑄吃惊道:“阿棠,哪儿来的猫呀?”
“十二娘子,这是我们娘子的猫儿,叫年年。”跟来的阿杏连忙解释,想要把它抓回来,不料它迈着小碎步跑到沈瑄屋里去了。
“是七姐姐的猫啊!”沈瑄爱屋及乌,顿时被俘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