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秦含珺看着冷淡,实则只是话少,又谨守分寸礼仪,看着才有些疏远冷清,一旦接触了,便知也是个真性情。
她自小合得来的朋友不多,又没有亲姐妹,说得上话的同龄人只有林芷兰,如今又多了个性子合拍的,心头很有几分热乎,将人送走时,还直要她时常入宫来一块玩耍。
武将回京,夏宫中还有一场盛宴——演武大会。
前一日,闫默得了皇帝旨意,从宫里带了一批年轻侍卫来夏宫,既是护卫安全,也是让他们开开眼界。
晚间,闫默巡视完武场部署,正准备回营休息,抬头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忽然心中一动,转眼便隐去身形,消失在黑夜中。
他数次夜探夏宫,若只是一晃而过,倒无人得知,一经逗留,便叫暗卫察觉了。
帝后也很快知道,皇帝一开始气恼恼的,后来得知他还算有分寸,每次只是站在屋外,不曾踏雷池一步,又有皇后在一旁劝解,才捏着鼻子,当作不知。
这次到来的时间比前几次早了些,褚清辉刚沐浴完,晃着一双脚丫子,衣着单薄坐在床边,宫人给她擦头。
那双白皙精致的脚,如冰雪雕刻成一般可爱,十个指头圆润小巧,指甲盖上还带着些粉红,闫默从未关严的窗缝里看了一眼,立刻转开,站在原地缓了口气,才提身跃上屋顶,静静等候。
内殿里,伺候的人6续退下,褚清辉正准备上榻休息,就听到外头的响动。
自从树上的鸟巢被挪走,她白天黑夜果真清静许多,而且再也没有误听的时候,眼下一听便知,是闫默来了。
虽然奇怪他今日怎么会来,褚清辉还是欢欢喜喜跑去开了窗,“你来啦。”
闫默看她还是穿着刚才的衣裳,眉间一皱,褚清辉不等他说话,忙道:“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去穿外袍,刚才跑得急了,一时忘掉而已。”
她很快回来,嘴里嘟囔:“先生每次一见我,就要皱眉,嘴巴一张,就要训话,是不是真把我当成你的学生了?”
实则并不是如此,闫默只在她面前,脸上才略有些表情,嘴里也才多说几句话,若真正面对学生,恐怕他一整日都不说一句话,不动一下眉头。
听见褚清辉的嘀咕,他认真想了想,道:“不是学生。”
褚清辉看他一眼,眼中含着几分轻嗔,“先生皱眉的样子,比引教姑姑还要严肃,每次姑姑皱眉,我就知道,她又要罚我了。还没当成学生,那是什么?哼,先生可是答应了我的,以后不能对着我训话,也不能打我的手板,不要忘了。”
“没忘,以后你训话,我听。”闫默道。
褚清辉微微一愣,抬眼见闫默一本正经,不由乐了,捧着下巴,手肘撑在窗台上,笑道:“我给先生训话,那我不是成了先生的先生啦?”
“是夫人。”
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飘进褚清辉耳中,叫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还不等反应过来,耳朵已经红透了,消了音,哼哼唧唧半天说不成一句话。
闫默只是看着她。
褚清辉给他看得羞恼,跺跺脚,道:“谁是你的夫人,可别乱喊。”
闫默竟也点了点头,“不错,还有二十九日。”
他没说明白,褚清辉却晓得,他所说的二十九天,正是距两人成亲的日子。听他话的意思,似乎现在不能喊夫人,等成亲之后,就能光明正大喊了似的。
她脸上烫,嘴硬道:“你喊你的,应不应就是我的事了。”
“好,成亲后,夫人说了算。”闫默从善如流。
褚清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简直要忘了,这人原本是个不善言辞的。
她咬着嘴唇使劲想,想不出能说赢的话,只得伸手在他胸上推了一把,孩子气道:“你快走吧,我不跟你说话了。”
“早些休息。”闫默站在原地没动,准备如从前几次一般,在窗外看着她入睡。
褚清辉却一把关了窗,躲在窗后,摸了摸自己烫红的脸蛋。过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假装不经意把窗户开了一条细缝,好叫杵在外头的人能看见自己,这才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