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斋。
俗话说大隐隐于市,这座隐藏在热闹市区里面的小饭馆,可算得上是“世外高人”了,安稳在小巷子里面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地方。
要不是晚上爷爷奶奶也会来吃饭,安稳才懒得来呢,想起他姑姑那一家人的丑恶嘴脸,再香的饭安稳也吃不下去。
清风斋名曰清风,这里的菜系大多就以清淡为主,在这个吃饭公家报销的年头,多少人吃得膀大腰圆,他们都喜欢去那些有大鱼大肉的地方,因此这里的生意并不算很好。
只不过这里环境格外地好,挺幽静的,安稳是比较喜欢的。
安父之所以没有选择其他地方吃饭,主要是因为今晚来吃饭的还有安稳爷爷奶奶,安稳奶奶以前害过一场病,医生严禁让她吃油腻的东西。
清风斋口味很淡,这里推出的都是养生菜,其实安父也不懂得那么多,这里也是别人给他推荐的,价格不算便宜,不过这一次安稳考上了大学,就算是下血本他也不在乎。
“,快到奶奶这边,让奶奶好好看看……”
刚一进门,安稳就看见奶奶朝着他挥手。
看着那白苍苍的老人,安稳喉结一动,就有些哽咽了。
上辈子的遗憾太多太多了,这辈子他一定要用全力去弥补。
“奶奶……”安稳平静了一下情绪,走过去轻声喊道。
“好久没有见你了,考试前奶奶也不敢去看你,怕影响你考试的心情,现在考试完了,让奶奶好好看看。”奶奶握着安稳的双手,慈祥的说道:“好孩子啊,瘦了,也黑了,回头奶奶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纵然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心肠早已变得坚硬无比,安稳自以为他再也不会流泪了,可是听到奶奶亲切话语的时候,他差一点泪崩。
没有像他那样经历的人,很难理解他此时的情绪。
小时候父母在外面打拼,安稳一个人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在他年幼的记忆中,父母的形象很模糊,反而是爷爷奶奶,他记得不能再清楚。
都说隔代亲隔代亲,别家安稳不清楚,但是他的爷爷奶奶,对他那是真的太亲了。
前世安稳出去上学,后来工作,出国做工程,不管再忙再累,每周都会固定地给爷爷奶奶打一个电话。
在生意场上能够一个人起起伏伏折腾几十年而不倒,这本身就说明了安稳是一个意志很坚定的人,用难听的话说,他是一个心肠非常硬的人。
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安稳内心是一个极其霸道、充满攻击性的人,可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也有一片很柔弱的地方。
对别人可能会非常严厉残酷,可是对自己的家人,安稳真的是自内心的好,尤其是他的爷爷奶奶,有时候安稳就在想,要是生命可以分割的话,他宁可把自己的命分给爷爷奶奶。
为什么他对他姑姑一家痛恨到骨子深处,就是因为上辈子,那件让安稳气得大病一场的事情。
当时他在瑞典谈生意,忽然之间就接到了家里人的电话,说是让他赶快回家,见奶奶最后一面。
安稳多么睿智冷静的一个人,可是听到那个消息,直接就哭了。
小时候奶奶每天晚上给他摇蒲扇驱蚊子,每次现饼干盒以为有好吃的,打开了却是奶奶保存的针线,还有奶奶亲手给他做的包,无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安稳停下手头的一切,数十亿的工程直接扔掉,以最快的度赶回国内。
可还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有时候安稳就想,等到爷爷百年之后,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拆散那个贱女人他们一家,让他们一辈子卑微不堪地活着!
奶奶只上过小学,化不高,可干起活儿来一个顶两个,身体一直都很硬朗,即使是这样,安稳后来有钱之后,还是让一个医疗小队专门陪在两个老人的身边。
也还好自己那样做了,要不然安稳一辈子也想不到,奶奶离去的真正原因。
老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以前生活苦,没吃过什么好的,那个贱女人总是会带一些油腻的食物,肥肉、烤鸭之类的给老人,老人以为自己女儿是好意,也没办拒绝,每次都只能硬着头皮吃了。
医疗小组早就禁止老人吃那些东西了,那些别说是老人家,年轻人还受不了呢,可是那个贱女人就是不听,还变本加厉地送来各种油腻的东西。
老人病的原因,正是因为长期食用油腻食物,导致血脂过稠,病那天那个贱女人又对奶奶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一下子刺激到了老人家,引了脑溢血。
第一次老人害大病就也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在那以后安稳就让医疗小组一天2小时不间断跟着老人,生怕再出现一点点儿意外。
警告那个贱女人那么多次,结果人家根本不听你的,还说什么医生那样说都是为了骗钱,大鱼大肉都是补品,置气似的故意和安稳他们一家做对,最终受伤害的却是老人。
安稳想起那个贱女人的丑恶嘴脸,骨子里叛逆杀戮的血液就被激活了起来,对奶奶的爱有多深,对那个贱女人的恨也就有多深。
“好孩子,好好地怎么皱起了眉头呢?”奶奶摸了摸安稳的脸蛋,轻轻把眉头抚平,开口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啊?有委屈和奶奶说,奶奶给你作主。”
安稳不敢开口说话,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缓和了好久,才微笑着说道:“没事儿奶奶,我就是想您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重生的人,也是一个孤独的人,他知道未来的事情,也就想要改变一些事情。
譬如说,去苏州找到她,再譬如说,不让当年的悲剧上演,也或者,提前对那个贱女人下手。
在生意场拥有“石佛”称号的他,并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最柔弱的那一面,很少有人看见罢了。
安稳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微笑着看着她。
“诶呦喂,这是什么破地方啊?气死我了!”
尖锐刻薄的声音传入耳朵,安稳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就凝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