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干咳几声,望着粉红衣裙的少妇,呜呜哭泣道:“奴家想去找宝儿哥哥,奴家再也不想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亲人都没了,舅舅也将奴家卖了,现在唯一的亲人只有一个宝儿哥哥,但奴家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呜呜……”
这时,老妇挽起袖子,抹肩头拢二背,怒气冲冲走到杨爱跟前,指着杨爱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骚蹄子,你可是老娘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居然跟老娘玩儿起这种寻死觅活的把戏,等回去,老娘就先找人给你开苞,看你以后还怎么装贞洁烈女。”
杨爱本来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如今听到老妇的话,也是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再次哭泣起来。
面对如此年领的小姑娘,试想一下,除了哭泣还能怎么样?
一旁粉红色衣裙的少妇,看到老妇的样子,微笑着走到了老妇的身旁,对着老妇道:“妈妈,奴家乃苏州媚香楼的徐佛,这个小丫头如此顽劣不堪,万一途中他再次寻死觅活,妈妈有可能会亏本,不如就将她卖给奴家,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老妇笑了笑,伸出手来对着徐佛道:“五十两银子拿来,我就将她卖与你。”
徐佛却是笑了笑道:“你二十两卖来,如今却是要卖给奴家五十两,这恐怕有点……?”
老妇冷哼一声道:“要买你就买。不买就闪开,等回去老娘找人给她开苞,一个清倌人,最起码也值五十两的初夜。”
徐佛却是依旧风轻云淡,面露微笑,对着老妇道:“听口音妈妈也是江南人,如今离江南千里之遥,若是在这千里之中,小丫头又寻死觅活,万一有个闪失,妈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财两亏?”
老妇为眯着双眼,思绪许久,觉得徐佛说的完全在理,强挤出一副笑容道:“既然你说你是媚香楼的,想必,行里的规矩你也懂?二十两银子我买的她,不可能还是原价卖你吧!”
徐彿笑了笑,伸手摸出一块儿三十两的白银道:“二十两算是你的本钱,其余十两,就当是妈妈的辛苦钱。”
见到银子之后,老妇满脸堆笑,接过来徐佛手中的银子,掂了掂,将银子揣进怀中之后,从怀中摸出几十张卖身契,寻找了半天,才将一张卖身契递在了佛的手中。
徐佛看了看卖身契,微微一笑,将卖身契揣进怀中,才来到了杨爱的跟前,轻轻地扶起杨爱。
徐佛脸上的笑容,就如同山花烂漫一般,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徐佛伸手整理了一下杨爱已经凌乱的秀发,轻声细语的对着杨爱道:“姑娘,这都是女人的命,咱们做个女人的,千万别如此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活着,才会有和家人重逢的一日。”
杨爱没有理会徐佛,只是从怀里面掏出已经被河水侵湿的辛弃疾诗集,来回的翻看,只是诗集上的墨迹,在河水的浸泡下,已经模糊不清。
徐佛摇头叹息一声,掏出手帕,帮杨爱擦去眼角的泪水,好半天才开口道:“这样吧!你跟着我回去,我教你琴棋画,你在我那里,我答应你只是卖艺不卖身,至于以后遇到中意之人,有人为你赎身的话,我绝不为难于你。”
杨爱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徐佛微微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会像对自己亲生女儿一样来关爱你。”
杨爱有些不解得望向徐佛问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花了几十银子,难道就不求任何回报?”
徐佛笑了笑道:“区区数十银子而已,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我喜欢的,只不过是你的性格而已。”
如今的杨爱,虽说只有八岁,但也不是呆傻的小丫头,小脑袋瓜子也是够灵活的,略微思绪一会儿,便跪倒在地,对着徐佛磕了个头道:“你就像娘亲一样和蔼可亲,奴家想拜你为干娘。”
徐佛笑了笑,对着杨爱道:“正好我膝下也没有一男半女,看你也算是聪明伶俐,我便收你做了干女儿。”
徐佛话音刚落,杨爱连忙磕了三个响头道:“干娘在上,杨爱给干娘磕头了。”
徐佛满脸堆笑,不断的点头,微笑着扶起杨爱道:“乖女儿,快起来,快起来。”
而此时的宝儿,也是和疯道人,宝儿的母亲,三个人踏上了去往扬州寻找杨爱的旅程。
疯道人在集市之上雇了一辆马车,让宝儿的母亲坐在了车上,自己步行,督促着宝儿练习他所传授的东西。
而此时的宝儿却是悲哀的不能再悲哀,本来以为疯道人不知从哪里整来一些铁条和铁球作何用途。
但直到出发的那一刻,宝儿才终于明白,自己在去往扬州的路上有得苦头吃了。
因为疯道人,将数十斤重的铁条,分别绑在宝儿的双腿之上,这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允许宝儿坐马车,只能徒步赶往扬州。
平时双腿溜的挺快的宝儿,如今却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顶着炎炎的烈日,步伐有些艰难的离开了四海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