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棣华堂出来,谢晚凝和房慧又去其他几个院落转了转,和女孩子们聊了一会儿天。其他女孩子给到的反馈,也都差不多如此。
辞别了房慧,她回了自己的住所玉华堂。第二天一大早,就见她风风火火往外跑,找老贺要了一辆马车,就出了松林学院。
直到晚霞满天,她才回来,进了葆光堂,找邓工几个先生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久,才算结束了一天。
第三天又是如此。
大家伙儿都诧异,这谢娘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直到谢晚凝召集了所有先生和学生们,当众宣布:两日后,松林学院将安排全体学生到外面去参观。
女孩儿们顿时交头接耳。
有女孩壮着胆子问:“谢娘子,我们是要到哪里去参观呀?什么叫参观?是要看什么东西吗?”
谢晚凝笑笑,一脸神秘:“现在还不能说,你们且做好准备,到时候跟着我去就行了。”
孩子们哗然,能出去逛逛她们当然开心,但谢娘子又什么都不说,空留她们好奇得抓心挠肝。
盼呀盼,终于等到了那一天,秋高气和。
一大早,谢晚凝安排人租赁的十来辆大马车颇有气势地排列在松林学院门口。由房慧和邢香桃带几个嬷嬷领着,女孩子们依序上了马车,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车队向北、向东,出了春明门,一路向京城外走去。远离了京城的繁华热闹,看着郊外秋色艳艳,孩子们一时兴奋起来,在车里叽叽喳喳个不停,都在猜谢娘子是不是要带她们去玩。
直到这路越走越远,越来越荒凉,她们才发觉不对劲。看腻了路途的风景,疲惫涌上,她们正想打个瞌睡,马车停了!
下了马车,女孩子们全都目瞪口呆。
有孩子恰好站在谢晚凝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呐呐地开口:“谢娘子,这是……”
谢晚凝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鹅蛋脸、梳着两个小髻的女孩,正是工部侍郎家的孩子,名叫阮溪。
她笑笑:“远处那个穿着深绯官服的,就是你爹爹吧?”
阮溪点点头。
她们站着的地方,是一处高坡,将四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目光所见,不远处一条大江如龙,蜿蜒而过,江面烟波浩渺,远处山峦若隐若现。江边,是一个巨大的工地,几千名汉子正热火朝天地搬运沙石、浇筑泥砖。
阮侍郎带着人走了过来:“谢娘子,您来了。”
谢娘子带着孩子们拱手致礼,笑道:“打扰了。孩子们都来了,还烦请阮侍郎给孩子们介绍介绍。”
“嘿,也没什么,”阮侍郎一眼看到了自家女儿,见惯了风浪的朝堂高官竟还有些不好意思,撇过头,轻咳一声,对着围过来的女孩们扬声说道,“今日老夫受谢娘子所托,给孩子们介绍一下,大家眼前看到的——”
他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条大江,就是咱们京城的灞河,绕城而过,滋养了我们这一方百姓。但是,”他停顿了一下。
“这条大江,十年九灾,每到开春,上游水势凶猛,淹没良田,受苦受难的百姓数以万计,还常常威胁到京城的安危。”
“所以,得圣上令,趁着秋冬,老夫如今带人在此,筑长堤,修建引水渠。这个工程,一旦完工,可以做到洪水期蓄水拦水,枯水期放水灌溉农田,利国利民。”
“哇!”孩子们一片惊叹。
“哎,你们看!那个不就是邓工吗?”有孩子眼尖,竟从另一个高坡上的一群人里,发现了邓工的身影。
大家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阮侍郎笑道:“对,那个就是邓工,我们这个工程就是他设计的。喏,你们再看看那边,”他指着西北方向,“那里原来是一片荒野,杂草丛生,如今你们看到的宫殿楼宇,是先帝新修的行宫,这也是邓工带队完成的。”
“邓工好厉害啊。”女孩们不由地赞叹道。
邓工正在指着图纸,又指指远处的大江,对着周围一圈人交代事项。他三四十岁的年纪,身形瘦削,个子不高,又常年风吹日晒,皮肤就显得黝黑,格外糙,平日站在人群里真的一点都不显眼。
“可是,我怎么觉得,邓工好像在发光……”有孩子说出了心里话,没想到,周围听到的人竟都赞同地直点头。
这时,一个穿着墨绿色官服的女子快步走来,站到了邓工身边,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