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沟这次彻底的露脸了,竟然因为租地这种事儿上了市电视台,也不知道那些记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开着车子跑到刘家沟进行采访。当然这种露脸的事儿少不了刘广聚,他穿着崭新的衬衫,汉奸头梳的溜光溜光的,神情有些激动地站在摄像机下背台词。
那摄影师倒也尽职尽责,将这里的山山水水美妙之处完全拍摄下来,连带刘军浩家的大火头和老鳖也上了电视,风光了一回。
这个“城里人双休日农村包地种田当农夫”的新闻一经播出,就有无数人打电话到栏目组询问刘家沟的具体位置。
一晚上栏目组的电话不断,显然有兴趣的人不在少数,这样一来到刘家沟游玩的人更加多了。
刘家沟上电视这件事情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止于此,县里终于决定要在大青山修公路,路一修通,大青山从此就要告别与世隔绝的时代了。
其实大青山这段公路县里很早就有规划,可是一来投资不小,再加上难度大,县里就让青山镇自己筹措一部分资金,可是镇里的财政根本没有闲钱,连教师的工资都是经常拖欠呢。因此这事儿一直停在纸面上,没有办法实施。
这次恰好赶上“村村通公路”工程展开,加上市里边对刘家沟的报道,让县里第一个讨论的就是大青山这段公路,决定由县里出资修,顺便开发大青山的旅游资源。
当然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刘军浩,他的日子越过越悠闲,就连不少来这里旅游的城里人也羡慕他这种“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吃过午饭,刘军浩美哉美哉的将刷碗刷锅的事情留给了赵教授,自己将茶壶提到杨树下,然后倒了半碗凉茶,躺在椅子上拿了一本《着,翻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就看蚂蚁搬知了。
这些知了早上脱掉壳的还好说,一旦过了六七点钟还在脱壳,那就危险了,碰到它的天敌蚂蚁,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尚未脱掉壳的知了被壳子束缚,根本无法移动,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黑压压的蚂蚁将自己吞没。
“你小子越来越懒了,看看这一片有哪个青年像你一样,整天就坐在院子里当二大爷,就连碗也不想刷,吃完一抹嘴就了事?”赵教授利索的将锅碗刷完,看到他在树下那副慵懒的模样,就开口训斥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基本上将刘军浩看成自己的晚辈,因此说话也越来越亲近。
“嘿嘿,谁让你老连输两局,输的人刷碗这可是你老定下的规矩,我也得遵守是不?你不是常说破坏规矩的人是可耻的吗?”刘军浩笑了笑,将椅子给他递过去,然后又倒了一碗凉茶。
“你呀你……”赵教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真是小富即安,你有一手养黄鳝的技术,如果开个水产养殖场早就发家致富了,销路也不是问题,王家的娃子这些天一直追着你后边买黄鳝,可是你这个性子……”
王胜利这些日子也是隔段时间就朝刘家沟跑,每次都建议刘军浩开一个养殖场,甚至要和他签协议包销。
可是每次都被刘军浩拒绝了,他已经适应了这种悠闲的日子。
“赵叔,你这话我不爱听了,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说是有一个人在沙滩上遇到一个晒太阳的渔夫,他就开口问‘今天天气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打鱼?’,那渔夫回答‘今天已经打过一次了’,那人奇怪的说‘为什么你不多打几次呢?如果我是渔夫的话就会每天多打几次网,挣钱后把小船换成大船,然后再开一家公司,等到四五十岁有一定的资本,到那时就可以在沙滩上晒太阳’
那渔夫反问道‘我现在也能在沙滩上晒太阳啊,你费那么大周折不是也跟我一样吗?’”
“这个故事你从哪里听到的?”赵教授有些郁闷的问道。
“《读者》上呀,刚看的”刘军浩拍了拍手中的。
“你倒是会现学现卖……”赵教授彻底无话可说了。
其实他不知道刘军浩雄心壮志消散这么快的原因除了他本身就是一个懒散的人之外,还有就是村里人的生活明显发生了变化,人们脸上的笑意比以往多了许多,很多人都知道日子有了奔头,干起活来更加带劲儿。
而这种变化开口还是他引起的,任谁都有几分成就感。
其实刘军浩这些日子还是干了一些活的,他将自己养黄鳝的水沟扩大了将近一倍的规模,顺着赵教授开辟出来的那些菜畦沟壑挖深,再从井里引出水灌溉,这样不但省去了浇菜地的麻烦,而且菜地里的虫子也被黄鳝吃了个精光。
刚开始赵教授还对这种模式产生怀疑,因为这么浅的水加上太阳的暴晒,肯定要将黄鳝晒个半死。
可是动物远比人想象的要聪明,这些黄鳝早早的将洞穴挖在树根下,一到中午的时候就躲在树下乘凉,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黄鳝头。
当然为了解决品种单一的问题,刘军浩还在水里边放养了许多泥鳅龙虾螃蟹等常见的一些鱼类。
只是他们的繁殖没有黄鳝这么离谱,而刘军浩也没有指望这些东西挣钱,都是自产自销,他还在石锁的泉水中放养了不少。
说起石锁里的泉水,虽然每时每刻还在汩汩的直冒,但是泉水的面积却没有怎么增加,倒是里边的鸡头苞、莲藕等植物长得特别好,尤其是那些莲花个个开的比碗口还大,闻上去清香扑鼻,有不少已经结了莲蓬。
刘军浩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在门前的沟里种一些莲藕,不然这东西突然拿出来吃肯定要引起怀疑的,这石锁目前算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和依仗,他的一切变化都是这个石锁带来的,能保守住这个秘密当然是最好的。
两人正先谈着呢,突然小皮在后院猛叫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刚开始刘军浩还没有在意,但是听到小皮叫的急,就扔下本,赶到后院,顿时一愣。
好家伙,水秧鸡子竟然跑到自己的院子里偷食儿来了,难怪小皮叫这么厉害。
水秧鸡子是这里的一种水鸟,嘴巴短短的,上半身灰褐色,羽干上有粗大的黑色纵纹,翅膀上还带着宽大的棕色块斑。在河边稻田水沟里等等只要有水的地方都有它们生活得踪迹,主要以昆虫小鱼小虾等为食,这种鸟贼机灵,很难抓住它们。
不过难抓不代表不能抓,水秧鸡子到了冬天就躲在河边的洞穴中冬眠,而且这个时候水秧鸡子的视力变得十分迟钝,走起路来也是一扭三晃,根本飞不起来。
每到冬天的时候,村里那群熊孩子就成群结队到河边或者长满蒿草的水沟边寻找水秧鸡子洞。
这种洞穴在水边特别多,有的是刺猬洞,有的是蛇洞等等从外观上根本无法辨别,不过人们有的是方法,拿根竹竿往洞里一捅,只要听到洞里有拍打翅膀的声音那就肯定有水秧鸡子在,这个时候用手挡住洞口,然后竹竿可劲儿的摇动,就能够把水秧鸡子轰出来抓住。
可是夏天的水秧鸡子却不好抓,即使敏捷的小皮也毫无办法,这玩意儿飞起来太快了,见到有人过来,那群水秧鸡子一个个扑棱着翅膀叼起小鱼飞出院子,让刘军浩万分无奈,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摸到自己的院子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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