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听来却是中气十足,借着洞内中空的石壁,传出来的效果却是嗡嗡作响,直有石壁都在震动的感觉。究竟是何高人?

杨凌风当下心中没起丝毫波澜,倒不似先前那般容易大惊小怪了。顿了一顿,略做调息之后,便迈着十分疲劳的步子走进了洞中。

石洞从外面看来感觉十分幽深而空旷,走近了才明白那不过也只是借着昏暗的背景产生的错觉,实际通道大小也只刚好容一两人同时通过。洞口左下首立一石碑,上“悠然居”,笔法不似任何一家,但却笔锋流转,苍劲有力,倒是自成一格,让人觉得是赏心悦目,颇能令人回味。石洞内壁十分光滑,毫无斧凿突兀之感,却不是天然形成,又实在是打磨得十分细致,足可见得内里的神秘人物的身份实在不容小觊。

寻着光线,越往里走,光线便越是充足,奇怪的是却没有油灯蜡烛一类的烟火之气,反而还传出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花香。到底是何种花的香味?杨凌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了一想,却是从未闻到过的一种。清馨中带着一点杀戮,苍茫中又带着一股平和。

“区区十来步,施主却走了这么久,这香味是否真的这么诱人呢?”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戏谑,却又不失调侃的味道。

杨凌风定睛一看,却没见人影,忙几个大步,拐过了前方两个石门,步入一间大的石室,眼前顿时充满柔和的光。没有蜡烛,没有油灯,发出光亮的却是石室顶端的七颗夜明珠。

头顶七星,正是那七颗夜明珠,呈北斗七星位排布在天花顶上,遥指北面。下方石室,居中一桌,上有茶具一套,着手处光滑异常,想必也是经年累月所积淀。环放两把竹椅,呈暗黄发白之色。

正对石室入口处,一名身形枯瘦的老僧负手而立,注视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字,正是佛家的禅。

杨凌风上前一步,拱手拜道:“晚辈冒昧前来,打扰了大师的清净,倒是罪过罪过。”

那老和尚也不转过头,一动不动的说道:“何来清净?哪有打扰之哩。此处近七十年来都是老衲独自一人,小施主算是到得此间的第二人,老衲却是高兴也来不及呢。小施主何不坐下说话?在这里怎么也该算是客人,倒是老衲唐突了。”

杨凌风也实在累得慌,听罢拣了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发出一声咿呀声之后,又觉有些不妥,随即又站了起来道:“前辈也请坐下吧,不然晚辈倒象是喧宾夺主了呢。”

老和尚哈哈一笑,转了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杨凌风。却是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的一个世外高人。

杨凌风慌忙接过,心中却又是疑云四起,端着茶杯却忘了放下,问道:“不知大师为何一人独自住在此间?”

老和尚道:“老衲在修禅。有道是佛渡有缘人,今日便是老衲渡小施主,当然也是小施主渡老衲脱离苦禅。”

杨凌风大奇,问道:“大师此话何解?”

老和尚太头望了望顶上的北斗七星,缓缓说道:“此处名悠然居,七十年前老衲才来到此处,至于此处何时便有老衲也不清楚。记得当日老衲因犯了佛门戒律,被罚到此处面壁,却不料这一切全是老衲的几位师傅的刻意安排,从那以后,老衲便没有离开过,只是每日诵经念佛而已。二十年前有一名佛门弟子进来过,不过因为佛门事务无人打理,只让他呆了三个月便不得已离开。算来那便是老衲到这里之后进来的第一人。而小施主则算是第二个到此处之人。”

杨凌风忍不住插口道:“如此说来大师岂不是有百岁高龄?”

老和尚看了一看杨凌风道:“说来好笑,老衲现今粗粗算来也大概快两百岁了吧,竟然还是参不透这各种玄机。若老衲没算错,小施主的前世该是老衲的一名故交。”

杨凌风猛得听这老和尚说起前世,想起了那已经魂飞魄散的狼王,心头竟似刀割一般的疼痛。顿了一顿,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瞒大师,晚辈就是狼王转世。”

老和尚微微一楞,道:“怪不得小施主身上的气息与狼王有几分相似,却不知老衲为何看不透狼王的灵魂之所聚?”

杨凌风心下难过,听这和尚说来,也定是与狼王有很深的渊源,倒同是父辈一般的人物,当下也亲近了不少,便不作点滴隐瞒,将事情的始末统统说与了这老和尚知晓。

老和尚听得杨凌风娓娓道来,不住的叹气,道:“想不到,当年豪气干云的狼王,居然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罢了罢了,或许这也倒是他的解脱吧。”

杨凌风听得老和尚也是伤心,心头一动,竟又流下泪来。

老和尚到底是方外之人,生死本就看得极为平淡,片刻之后便平息了下来,道:“看来小施主果真与老衲有缘,如此也不枉费了他狼王的一番美意。”

杨凌风看了一看那老和尚,明白那和尚有心要指点一下自己,连忙跪下拜道:“还望前辈指点晚辈一二,晚辈立志要除尽天下妖人。”说完连忙不停的磕头。

老和尚见状,大喜,忙服起了杨凌风道:“施主与狼王情同父子,也算是故人之后,老衲指点一下也不妨事。起来起来!”

话说这许之恒回来这趟,还算是颇有收获。从钱家五十一具尸体的伤口来看,几乎可以肯定是转世狼王杨凌风所为。许之恒想起不久前在运城了结的僵尸案,同杨凌风一起,与尸王那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比起残忍,凶狠,杨凌风自己还不够和自己比。但是若是杨凌风露出本神,即而心志迷失的话,那种残忍凶狠以及具有的那种狼性,那就远非自己能力所及。为了杨凌风,为了残梦镯,自己的这个身份隐瞒不隐瞒已经是没有太大关系了。

许之恒这日去了知府衙门,却没什么线索。唯一的有可能知道内情的钱佳一,这会不说她记忆被人清洗掉了,单是他那个小姨父就不好解决。虽然说官不大,但到底也算是在朝廷里混的,可是个不好得罪主。而同知府这个白痴,似乎还没自己知道得多。无奈之下,许之恒也无了去处,忽悠忽悠的便走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许之恒一阵愕然,以为自己糊里糊涂的走错了门。在仔细一看,却又没有走错,不是自己老爹修的长寿庄又是哪里?

庭院里,摆了一张香案,香案上摆满了鸡鸭鱼肉,却不知到是谁在请神还是送佛。若说是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却不知道呢?偏偏这时门口一人都没有,到是奇怪的紧。

刚进门,许之恒心中警罩惊起,忙要腾空后退,却已来不及了。一张金丝大网从头上罩了下来。大门也迅速掩了起来。许之恒还想挣脱,却不料这奇怪的大网诡异得很,一接触到自己,便犹如遇到一个旋涡般,片刻间将自己的内力吸得一干二净,顿时动弹不得。

大网越缩越紧,直到许之恒不能动弹的是时候,许长春领着一名道士从暗出走了出来。

许之恒见状大奇,怒道:“爹,你这是做甚?为何要让这妖道将孩儿锁起来?”爹终究是爹,许之恒仍然不相信自己老爹会突然这么对待自己,特别是有外人在的时候。

“恒儿,从你这次回来,爹就觉得你变了很多,直到遇到这位高人才知道你是被妖邪付体。你且忍上一会,待这位道长为你驱妖除魔之后,爹自然会放你出来。

许之恒大怒,道:“孩儿哪有什么妖邪付体?爹你好生糊涂,听着臭道士瞎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赚几个香油钱。倒不如把孩儿放了,给他便事,省得他来作弄孩儿。”

许长春却是一脸歉色,转头对那道士说道:“道长不必介意,小儿心志迷失,还望道长搭救。”

那道士却也毫不生气,客气道:“许先生放心,有贫道在,担保贵公子无恙。事不益迟,现在便开始做法吧。”

许之恒心下大惊,却又不知道此刻如何脱身,只得静侯其便。

只见那道士摒退旁人,走到香案边,抓起案上一把桃木剑,抹了些许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血在剑上,顿时发出一阵血红之光。随即挑起一张符,口中念道:“々%¥%&#*?”拍向了许之恒。

刹那间光华大盛,许之恒只觉一股大力袭向神庭,顿时晕了过去。

众人见许之恒此时晕了过去,不禁担心起来。那道士上前看了一看,道:“无甚大碍,许先生尽管放心。”

许长春听罢,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种玄门的东西还是少见的,连忙着人将许之恒扶到卧室休息,将这道士拜为上宾,大摆筵席。

没过多久,许之恒悠悠的醒转过来,想起刚才甚是怕人的一幕,那钻心的疼痛还在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感觉。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奇特的感觉,除了内力全失。“那张金丝网倒是一件宝贝,哼,学了两招狗屁一般的玄功就来骗老子,胆子还真不小。”许之恒想起来便骂,但是又不敢声张,毕竟这狗屁道士骗得是这个老糊涂了的爹,爹要相信他,自己一时间倒也没什么办法。“倒不如将计就计,让那狗屁道士也尝尝鲜。”

许之恒看了看天色,尚还很早,连忙起身,叫了丫鬟进来。

那丫鬟听得许之恒呼唤,心里还是怕得很,生怕他身上莫非真有个什么鬼怪一类的,连忙跑去叫过许长春过来,女孩子嘛,终究也是胆小点的。

许长春此时正在客房里与那老道闲聊,说着些修法练道之事,倒也让许长春一类人大开了一下眼界,听得丫鬟禀报,连忙往许之恒房间走去,那老道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许之恒叫丫鬟叫了许久,未见有人应声,暗道莫不会乘自己昏迷,被那妖道乘机加害,落得跟钱家一样的下场,连忙穿了衣服。正准备出门,房间的门却已经被推开,人却站在门口未有进来,正是许长春携着那妖道来了。

“之恒,你感觉怎么样了?”许长春和严阵已待,虽然那妖道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问题,但终究还是小心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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