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宠惯楚柯了,乔非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的,他希望楚柯能早点习惯没有他照料起居的生活。
突然之间就没了胃口,把剩下的蛋炒饭倒进垃圾桶里,又将地面收拾干净,取了楚柯扔给他的钥匙,乔非也出门了。
他回湖边木屋了,那里有他的梦想,重新执回了画笔的乔非才是真正拥有自我的乔非,他不会再放弃。
人一入迷,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晚了,直到李默然敲门,乔非才从充满油彩的世界里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李默然笑着走了进来。
乔非笑了,道:「我说过,不会再放下手中的画笔。」
李默然看看画布上渐渐成形的芦苇丛,鼓励道:「很不错,虽然笔法还有些生疏,但是那股芦花飘扬的味道已经出来了。」
「别夸了,我心中有数,离我当年的水准还差得远呢,跟你画廊里挂出来的那些就更不能比。」乔非用一块白布将尚未完成的作品盖住,「路,还很遥远。」
「只是看上去远而已,相信我,其实目标就在前方,只要悟通了,随时都能看见它。」李默然拍拍乔非的肩,「快去洗手,我带你去吃饭。」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乔非喝了点酒,走路都有点摇晃,但并没有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于是坚定地拒绝了李默然送他回去的建议,只是一个人吹着夜风,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已经是初夏,夜里的风都透着炽热的气息,让乔非想借风清醒一下头脑的打算泡了汤。好不容易回到了那栋住了十年的房子,摸出钥匙,手却微微发抖,总也对不准钥匙孔,足足磨蹭了五分钟,他才终于打开了门。
屋里一片漆黑,让乔非有些疑惑,楚柯还没有回来吗?
拍了拍上火发烫的面颊,乔非用冷水冲了一下,感觉清爽了点,就闻到了身上的酒味,有些浓,楚柯不会喜欢的,趁他还没有回来,赶紧洗澡。
乔非带来的换洗衣服还放在客厅的角落里,他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放进卧室,顺手从里面翻出一件睡衣,就进了浴室。
可惜的是,乔非一直没有发现,卧室的门开了一角,黑暗中,楚柯倚在门边,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深沉得像黑暗中的寒泉,寒意直往外冒。
十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边走边打呵欠,洗澡不但没让他清醒一点,反而助长了酒精在血管里流动的速度,困意更浓了。
走进卧室,正在墙上摸索开关,冷不防被人抓住手臂。
「啊,谁?」
乔非吓了一跳,酒也醒了几分,反应足足慢了半拍,才开始挣扎。
那人一用力,竟然将他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很大,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就这么半拖半拉地将他拖了进去。
楚柯?
熟悉的人体气息让乔非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任由楚柯将他拖了进来,扔到了床上。
「楚柯,你在家里怎么不开灯?」乔非坐起身,本来就有些犯困,被楚柯这么一扔,他就觉得开始头晕。
「你去哪里了?」楚柯的声音在黑暗中冷冷地响起。
「有必要向你报告吗?」乔非揉了揉额头,有些自嘲,「当年我可没有追问过你的行踪。」
是的,他从来不问楚柯的行踪,不是不想问,而是知道楚柯不会回答他。只要楚柯还肯回来,他就心满意足了,说起来,其实当年他要的一点也不多,真的,一点也不多,他只要楚柯爱他,如此而已。
楚柯迟迟没有回应,乔非眯着眼睛努力想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表情,但徒劳无功,他实在困得厉害,也懒得再思考他在发什么疯,自顾自的拉开被子,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床位上躺下。
刚躺下,身边突然一陷,楚柯也上了床。
乔非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同床异梦,他和楚柯之间,已经有三年没有过性生活了,他们两个都没有生理问题,只是楚柯不愿意让他碰而已,这也是他最终会对楚柯死心的原因之一。
也不知道楚柯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弄回来,躺在一张床上什么也不做,有什么意思?楚柯有那么多的情人,随便找一个过来分享半张床,不是更有性趣吗?
正在想着,身上突然一重,楚柯竟然压在了他的身上,乔非惊讶地睁开眼,正想说什么,却不料楚柯竟然粗暴地拉起他的双手,用一条皮带将他缚在床头。
「楚、楚、楚柯,你要干什么?」
其实乔非不是不知道楚柯要做什么,只是他不敢相信,楚柯也会有对他产生性趣的一天。
「报复……」楚柯冷冷的声音像一把冰刀,「还记得你当年是怎么羞辱我的吗?」
羞辱?
乔非怔了怔,迟钝的思维迟迟让他无法理解楚柯话中的意思。他什么时候羞辱过楚柯?当年他那么深切地爱着这个男人,恨不能掏心掏肺,恨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
出来。他把楚柯像天上的神一样捧着供着,即使是在性爱的时候,也带着顶礼膜拜的心情。
「我不是那些在酒吧里只要有钱就可以抬起屁股取悦你的……」楚柯一口咬在乔非的锁骨上,冷冷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男妓!」
不知道是不是咬出了血,乔非只觉得这一刻痛彻心扉,张开口想要辩解,却发出不一丝声音。原来……原来在楚柯的眼里,当年的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形象,楚柯看不到的他的爱,看不到他的小心翼翼,看不到他的珍惜呵护。
楚柯看到的只有羞辱。
那么骄傲、那么自尊的楚柯,为了那些股份,当年他强忍了羞辱,所以今天他要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来。
一瞬间,乔非终于明白了楚柯的心思,他不是对自己有性趣,只是报复而已。这是除了让他当保姆之外的另一种报复手段。
一步错,步步错,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他不该用那样胁迫的手段逼楚柯跟自己在一起,因为从开始就错了,所以,无论他这十年来为楚柯做多少事,无论他有多么爱楚柯,楚柯都不会爱他。
在楚柯的心里,记住的只有羞辱。
不过,这才是楚柯,以楚柯的骄傲和自尊,怎么可能平白吃了这么大的亏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而不报复回来,当年那个见财起意把股份卖给他的合伙人,后来不是被楚柯硬生生整得破了产。
什么时候楚柯觉得报复够了,也就会放手了吧。乔非苦笑一声,幸亏,楚柯还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否则自己大概除了以死谢罪,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想到这里,乔非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楚柯,你真的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不知道楚柯是不是听出了他的语气中那微微的嘲讽,伸出手又在乔非的乳首上重重一捏,乔非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喉咙里却吃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