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京,解忧居。
酒楼客流如织,但却少有人知道,这家位于繁华街市的酒楼,正是解忧阁与委托人的接应点。
陆铃儿对面坐着的,便是她的第一位委托人——
一位娟好静秀、充满卷气的女子。
“小女子名唤施绮,陆娘子叫我十七娘便好。”
她的声音清丽柔和,此时她蹙起秀丽的远山眉,娓娓道出了此次委托解忧的原委。
原来,施绮家住仁州,双亲亡故后,她便经营父亲留下的局为生。
几月前她偶得一稿,觉得其故事精彩,遂将其刊印发表,在仁州当地反响不错,便将稿带到京城,欲与京城的商合作。
她在京城寻访一圈,与出价最高的珠玉肆达成了合作,一上市,果然销量空前。
施绮按着日子前来收取合约款银,可没成想,这珠玉肆的老板欺她是个外地来的弱女子,硬生生赖起了账。
她在京城停留多日,却一直收不到账款,幸而这稿作者与她常有联系,告知解忧阁兴许可以帮她,她才寻到了这里。
“这便是稿,以及与珠玉肆的合作契。”
陆铃儿瞟了眼印有《青梅曲》三字的封,以及落有签名的契,诧异道:
“既有契,为何不报官?”
“此事坏就坏在这里!”施绮以手击案,叹气道:
“这珠玉肆的朱老板,妹妹是户部侍郎的宠妾,正因背后有户部撑腰,他方才如此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人报官。”
哦?户部?
陆铃儿水汪汪的杏眼转了几转,又接着问道:
“也就是说,他靠着户部的关系,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施绮点头:“对,我前去收账之时,也遇到过其他苦主。”
陆铃儿眼中一亮,弯起唇亮出甜甜的酒窝:
“十七娘且宽心,待我准备一点小玩意儿,稍后与你一道去会会这个朱老板!”
几个时辰后,陆铃儿随着施绮来到珠玉肆门前。
她并不着急进门,在门口稍作端详之后,手轻巧翻出几个粗大的竹筒,将其安置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待进入肆,她也如法炮制,将竹筒悄然隐匿于架之后。
只是没人看到,这些竹筒皆有一根透明的细丝系着,而丝线的另一头,则牵在陆铃儿手中的小竹筒中。
肆的伙计见施绮进门本欲阻挡,却不知为何身上一麻,一时之间竟动弹不得。
陆铃儿轻手收回“钻山蚤”,与施绮一道在厅室找到了朱老板。
此时他正抱着个大木匣数银票,见二人进来立马扣上匣子,肥肉横生的脸上堆满不耐:
“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没钱,没钱!”
“朱老板,你这匣子,可不像没钱的样子。”
陆铃儿头点向桌上的木匣,手则悄悄转向,将握于掌中的小竹筒正对朱老板。
朱老板抱紧匣子:“你又是何人?”
“先别管我是谁,你且说这是不是你签的契?”
朱老板见陆铃儿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心下一松,仰背靠在座椅上:
“是又如何?”
“契上写明,你需向十七娘支付合约款银三百两。”
“没钱!”朱老板一脸无赖。
“用这匣子里的钱抵扣也行。”
“想得倒美!”朱老板一掌拍在匣盖上:
“就凭你们两个臭丫头,也想拿老子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