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工作需要,许曼接了长,原因是最近查的严,经理说她短太像中学生,而且必须每晚携带身份证件上班。
6嘉洛请她吃麦当劳,独自坐在这里等待她,一群大学生可能在开童年主题的生日派对,餐厅循环播放着生日快乐歌。
女孩骨架纤细,穿着一件纯棉炭黑的T恤,从6嘉洛的身旁晃到眼前,就见她掌心罩住可乐,提起来猛吸一口。
鸡翅、薯条这些小食被吃完。
6嘉洛把柠檬茶吸光,晃了晃冰块。
许曼捏起一撮刚接的头,“这段时间愁得我头都要掉没了,接多点也好,就是太麻烦了,还要打理它。”
今天6嘉洛约她过来,是因为阿宁将租房的事情顺便跟柴狗一说,柴狗又在寝室里顺带一提,在莫那里出现转机。
想到莫,6嘉洛曾经准备过一套台词,想要对他说,“祝愿你能遇见一个非常非常喜欢你,你也觉得她非常非常可爱,并且值得你去爱的女孩。”
可是怕他从这句话里,品出她表面上自内心,实则居高临下的怜悯。
不管她是否想得太多,什么都不说,减少联络,让时间消磨纷扰,最好。
所以6嘉洛犹豫过,受恩的许曼是她朋友,也仅仅是她的朋友而已,却好像自己欠他一笔似的。
但比起不影响温饱的情感纠葛,解决许曼无家可归的问题要紧。
于是,6嘉洛当起房屋中介,“他家有一套房产,这套房有配一个地下室,以前也是租给别人住的,简单装修过,有浴室、彩电什么的,就是窗户很小,基本不打开的那种。”
“不过离市医院特别近,走路只要十分钟。”
许曼问自己最在意的,“不收房租?”
“不收。”
“莫是吧?”
6嘉洛点头。
许曼万分真挚的说,“替我谢谢他八辈祖宗。”
6嘉洛顿觉惊悚地摇头,“不敢!”
每年的盛夏来临,不同院的学生66续续放暑假,校区没有限制车辆出入,停车混乱。
她的刘海又变长,拨到两侧露出额头,穿白色收腰背心裙,黑色细带的凉鞋,在走出宿舍楼前,撑起一把长柄雨伞。
天空下着细细的雨丝,台阶上都是鞋底踩脏的污迹。
最后一门课程的期末考试在昨天下午结束,6嘉洛不用定下火车票机票赶着回老家,今早离校。
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艾米的电话,她说自己还有工作安排,让司机过来接她。
虽然艾米不是每年都亲自来接她,但是6嘉洛心虚的,在脑中开始上演,艾米抽着大卫杜夫的雪茄,眼皮一颤,眼神锐利的腹诽着,好吃好喝养着她,没想到她居然骗走自己儿子,这样的戏码。
电话那头传来艾米一贯温柔的声音,说,藿香正气水在车座的柜子里,她傍晚之前会到家,艾德闻应该在家了。
车驶上高公路,就没雨了。
通过昏暗隧道大约一分钟,她的脸转向窗外,清澈苍郁的亮,很想开窗吹吹风。
车子开上陡坡的街道,抵达的地方是一座翡翠城,随处是依据山形而建的房屋,老人胡须般大把大把的绿藤遮蔽围墙。
开门下车,蝉声阵阵。
司机将她的行李箱推至院落大门屋檐下,前院已经摆上躺椅,却没有人影。
走进别墅的门里,阿姨帮她拎进行李箱,情不自禁的夸赞她,“真漂亮,这小腰细的。”
6嘉洛抿唇笑,唇上红得像是玫瑰即将枯败之前。
为了新鲜感,移情别恋过不同颜色的口红,得而厌弃,到头来她只喜欢这样的红色,也最适合她。
行李箱推到楼梯前,6嘉洛没打算往上搬,前倾着身,向上张望,楼梯旋转的幽静。
阿姨在厨房里说着,“今天我研究了下苹果塔,一会儿就烤好了,给你们当下午茶……”
留意去听着阿姨说话,却好似听到除草机嗡嗡作响,她转回头,确定这个声响的方位,离开楼梯。
走到朝向花园的落地窗前,阳光灼热、明亮,就像花园里的人。
艾德闻反戴着棒球帽,被晒得眯起眼睛,黑色的运动背心,脚上套着踩扁了后跟的休闲鞋,一边手推着除草机,一边手捏着啃一半的苹果。
她装作给自己倒水喝,看着他割断那些肆意生长的杂草,再用扫把似的工具,将它们铲进套着垃圾袋的桶里。
6嘉洛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傲慢如同一个空壳子,她更愿意说是配合外貌,给自己设定的风格。
艾德闻才有瞧不起人的资本,心安理得的自傲。
她在备战高考想烧的时候,他在申请常春藤,俨然就是极有存在感的,‘别人家孩子’的标准示范。
好不容易找到不屑于他的理由,按照让大家都满意的模板成长,人生有什么乐趣可言。结果,艾德闻放弃美国东部大学寄给他的回音,选择前往日本,只因为个人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