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默诧异的看向洛菀夕,“王妃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洛菀夕有些难为情的压了压嘴角,“也没什么,就……就随便问问。”说完,她看了一眼慧默迷惑的眼神,抿了抿唇干脆直言道:“其实吧,我就是不想惹梁浅生气了,想讨点巧,让他对我宽宥些,免得哪天稀里糊涂地将他惹急了小命都给折进去。”
慧默听完愣了愣,继而一笑道:“王妃真是长进了,竟然知道讨好陛下了。”
洛菀夕羞忏道:“这……这不都是生活所迫吗?”说着,她又向慧默道,“你别取笑我了,快跟我说说他喜欢什么吧!不然我就去寻其它门路了。”
“王妃还有其它门路?”慧默一眼看穿她,笑了笑,又收起玩笑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要说陛下喜欢什么?”说着,她目光在洛菀夕脸上扫了扫,狡黠一笑故意道:“陛下喜欢的不就是王妃吗?”
洛菀夕干咳两声,“除了我,说点靠谱的。”
慧默抿唇一笑,沉思片刻道:“那王妃可得容我好好想想。”
洛菀夕点头,“行,你想。”
慧默说:“那咱们就从陛下喜欢吃什么先开始说行吗?”
洛菀夕一口答应,“行!”说完,她又伸手打住慧默,“不过你等会,我去拿个本子。”说完,她就起身去取了纸墨笔砚来,跟随堂听课的小学生似的,一边听慧默讲,一边认真的做起着了笔记……
洛菀夕这边专心做着笔记,薛言那边从元霜殿出来,就去了昇明殿求见了梁浅。
作为一个好大夫,他除了给患者拟了方子,还亲自去给她找了药引……
在昇明殿门口等了没多久,梁浅就召见了他。
一名小太监领着他进入殿中,梁浅正席地坐在大殿的一角,手中捧着半盏茶,背对着他,仰面看着一副刻在墙上的天下州县图静默不语。
殿内没有其他人,小太监将薛言领到门口便退下了。
薛言站在门口看着梁浅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躬身参拜道,“微臣参见陛下。”
听见声音,梁浅回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对着那副州县图,举杯噙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来了?瞧过了吗?她可是真病了?”
薛言回答说:“瞧了!是病了,而且……”
他话未说完,梁浅便放下手中茶盏,转头看向他问:“你瞧她生的什么病?”
薛言说:“确切而言……王妃也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毒。”
梁浅脸色一变,整个身子都转向了薛言,“中毒?在这宫中,谁敢给她下毒?朕不是早已下旨不准任何人接近她了,如何还能让她中毒?”
薛言说:“王妃这毒怕不是近日中的,据臣揣测……当年在郢都时王妃身上或许就已经带着这毒了。只是王妃那时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微臣,如今她毒性入脑,旧事都已经记不清了,很多事也就无从追溯了。”
梁浅不可置信地睨向薛言,“你说什么?在郢都……”他慢慢阖上眼睛,胸膛一阵起伏,半晌,他咬牙缓缓道:“那这么多年她……”
他忽然想到昨夜,慧默来告诉他,洛菀夕晕倒了,他匆忙赶到元霜殿,就看见洛菀夕痛苦的在床上□□,难道这么多年,她都是这样过来的?
想到这些,梁浅心口不觉感到一阵窒闷,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时朕从未察觉?”
薛言说:“王妃大概是不想陛下担心,也或许,她有她的苦衷……”
梁浅苦笑,“是啊,她总有她的苦衷,朕是她的夫君,她却什么也不告诉朕。”
薛言看他一眼,有些犹豫道:“陛下可还怨王妃?”
梁浅轻笑:“怨她?朕不怨她,朕只是……”他捏紧拳头,看向别处冷冷道:“无法原谅她罢了。”
“可陛下……”薛言欲言又止:“臣看得出……陛下还是关心王妃的……”
梁浅没有否认,“是,朕关心她,朕怕万一她有个闪失,当年之事,便永远不会有人告诉朕真相。”酸涩的勾了勾嘴角,他说:“朕自问对她不算极好,也不曾有愧于她,她也曾向朕起誓,不会背叛朕,可最后呢?她不仅做了赵硕的宠妃,还将一把尖刀刺向了朕,朕就算有圣人之量也不可能原谅她,更何况……”他自嘲,“朕也不是圣人!”
薛言说:“那既然这样……陛下不如放王妃走吧!”
“放她走?”梁浅低笑着摇头,“朕怎么可能放她走,除非当年之事她与朕有个了断,否则她就是死也该死在朕的身边。”
薛言叹息道:“陛下这样做于她于你何尝不都是折磨?”
梁浅突的笑了,“她能伤朕,朕为何不能折磨她?若能还其八百,朕就算自损一千,又有何妨?”
薛言继续道:“陛下何必如此呢?就算她后来有诸多不是,可她也曾为了陛下不顾生死,难道陛下就不顾念一丝旧义吗?”他言语间有些激动,对梁浅难免也有些冲撞。
可梁浅却没有责备他,只不屑的冷笑,“旧义?朕和她还有什么旧义?不过都是些冤孽罢了!”
阖上双眼沉下一口气他又说:“不过念在她也曾救过朕的份上,朕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如果你的医术治不了她,朕就召天下的神医来救她,可若想劝朕放了她,除非……”一股戾气从眼底溢出,他的声音都蒙上了一层冰寒,“朕死!”
薛言惶恐之下跪倒在地,其实他也知道以他之力是不可能劝动梁浅的,甚至他都不是真的想劝他,而只是想试探出梁浅对洛菀夕的态度。
既然他不愿看着她死,应该也不会真害她。
沉默片刻,薛言自知失言,便向梁浅行下大礼请罪,“臣罪该万死,言语冒犯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梁浅淡淡瞥他一眼,“降罪?这么多年你冒犯朕的还少了,怎么独独这回还知道请罪了?”说罢,他缓缓起身走到薛言身边将他扶起,“朕要跟你计较,怕是你都死了千百回了。朕与你微末相识,也算生死故交,朕是什么脾性,你早该摸得一清二楚,这里没有外人,就别给朕整君臣虚礼那一套了,今日你言语怪异,并不似你平时做派,究竟想做什么就直说吧,不必与朕玩什么花样。”
薛言起身站到梁浅身边,恭恭敬敬地说:“臣不敢玩花样,臣来就是想跟陛下聊上几句,如此才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