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急匆匆地往安善堂赶去。
冬青跟在她身侧,给她解说着事情缘由:“开学前一日的宴席上,齐国夫人赠予的《寒山帖》,被我们锁在了乐道堂斋的壁橱里,平日是由房先生掌管着钥匙,谁想临帖,都是在斋里当场临摹,练习结束后再锁回去。”
“可是今天房先生开了斋的门,却发现壁橱被人给砸了,里面的《寒山帖》不见了!”
“恰好临近下学,女孩子们都刚从安善堂出来,就围在那里叽叽喳喳猜是谁干的,然后就吵了起来……”
谢晚凝听了直皱眉头。这宝物被盗就挺棘手,这吵起来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乐道堂已近在眼前,谢晚凝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一看,朱华音跟在她的身后。刚才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匆忙跑走,这个孩子不明所以,也跟了过来。
谢晚凝一把拉住冬青,叮嘱她:“你带着华音,先别跟过去,等我进去一会儿之后,你们再来。还有,要麻烦你今天一整天都陪着华音,照顾好她,别让人带走她。”
两人一同成长的默契,让冬青知道事情严重,忙点头应允:“我明白。”
谢晚凝又看向朱华音,摸摸她的发髻,柔声道:“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来找你。”
得了朱华音的点头回应,谢晚凝才放心离开。
绕过乐道堂后侧的影壁,从花廊下穿过,就听到人声喧嚣由远及近,谢晚凝放缓了脚步,凝神静听。
“还能是谁?不就是有些人,眼皮子浅,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就想据为己有呗。”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听着有点陌生。
“就是,说不定就想着拿去换个几十两银子,就够他们一家人一辈子吃喝了。”一个娇俏的女生附和着,连说带笑。
“不是吧?才几十两?她们到底懂不懂这《寒山帖》有多值钱啊?”有人诧异。
“那你以为呢?别说有几千两,哪怕是几百两银子,恐怕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说出来的话极为刺耳。
“说谁呢?你们这是在血口污人!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就这样赖定是我们干的?”有人反对,听着是应笑筱。
“并没有说是你们干的,我们这不是在推测么?”一道柔和的嗓音响起,说话之人似乎稍稍年长一些。
这声音谢晚凝有点印象,是刚入学的一个女孩,叫陆南晴。只听她悠悠地补了一句:“你们这么激动,怕不是心虚了吧?”
“谁心虚了?怎么说话呢?”应笑筱怒声呵斥。
也有人附和她:“为什么就认定是我们?说不定是你们其中的人干的,想玩栽赃嫁祸这一套呢。”
“笑死!就凭你们?还用不着我们去嫁祸!”尖细的嗓音一点不饶人。
“好了!”袁芷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寒山帖》不见了,自然是由谢娘子和先生们定夺,你们吵这些有什么意义?”
喻秋也站出来发声:“《寒山帖》是齐国夫人奖励给松林学院女孩儿们的,是我们学院共有的宝物,它的丢失,我们都很难过,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回《寒山帖》。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对找回宝物没有帮助,反而还伤了同窗的友情。”
“说得好听,你们……”尖细的嗓音还想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既然知道这话说得好听,为什么不学着多说说这样的话呢?”
一道清丽的嗓音从人群背后传来,划破了紧张的氛围。
“谢娘子!”
“是谢娘子来了!”众人纷纷回头,果然一见是谢晚凝站在人群后,忙让开了一条路,让她通过。
谢晚凝穿过人群,拾阶而上,却见房慧站在乐道堂斋的门口,见她走来,冲她挤了挤眉眼。
谢晚凝暗自扶额。这房慧明明就守在这里,偏偏默不吭声,就看着这些女孩子们吵闹,以此找到些端倪。这人太精了!
谢晚凝回她一眼,没说话,回身扫视了一圈,只见门前挤着的一大群女孩子中,聚了三波人。
一群人拥着陆南晴和她身边的乐荣,哦,想起来了,那个发出尖细嗓音的就是乐荣,两人分别是先皇后陆氏的外甥女和镇国公乐齐山的孙女。和她俩站在一起的,还有太常寺卿家的宋听双、羽林中郎将家的江姿宁等人。
这一边,应笑筱为首,顾惠丽、包寻巧、周晓卉几人围在她身后,脸上都露出愤懑不甘的神色。
谢晚凝暗叹,这几个孩子,家世都比较普通,看来刚才乐荣的话,深深刺激到了她们。
而袁芷、喻秋、冼妙菡等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批就进入了松林学院的孩子,就明显处于中立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