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大金镯子,听见左边的对话,九成都是两条辫子地中海在胡沁,离套张洛的话、万里远,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把头扭到一边,去听童贯和完颜宗隽聊天。
两位居首位的大人说的,听起来也不过是些闲话:
“稍后还有我朝天子着鸿胪寺、专门为贵使准备的余兴。到时候,令弟完颜宗璟大人也会过来……”
“童大人,胞弟可是与宗大人同行?”
“呵呵,贵使放心,殊途而同归。”
童贯垂着袖子,在桌子下面,笼着完颜宗隽的右手,一份驴马市谈买卖、划价钱的架势。
大金镯子瞧着主人露出会心的微笑,知道这次要做“买卖”都成了,包括胡子哥的脑袋。
他也闲的无事,又扭头去看左边的张洛和两根辫子地中海,听他俩继续胡诌。
两根辫子地中海说得口渴了,使劲喝了一大口酒,叹了口气:
“唉,可惜你们是见不到那里的美女了。”
张洛抱着两根辫子地中海的雪貂:“为啥?”
“人,我们都已经赶回了五国城那边了。七州都空了。连房子的顶儿,都没了!要是你真打那边城里的路上、看见个美女,又是晚上,那八成是个狐狸变的。”
“五国城在哪里?冷不冷啊?”
“最北的寨子了。再过去就是老森林,谁都进不去。唉,汉人漂亮的女子到那边去,会冻掉鼻子。这回如果六太子能多要些‘代税钱’,回头我就能多去买几个回来了。”
张洛刚要问“代税钱是什么”,她右边的大金镯子就在下面拽拽完颜宗隽。
完颜宗隽就故意笑着、偏头问童贯:
“童大人,不知道‘代税钱’的事情,商量得如何了?”
童贯就把帽子摘下来,放在身后,问张洛:“院君以为如何啊?”
张洛没听见,于是右边的大金镯子就拍拍她的肩膀。
“大人,这‘代税钱’是什么啊?”
张洛不好意思的站了站,雪貂就在她的裙子和袖子之间转来转去。
两根辫子地中海只好把他的神器收回口袋。
完颜宗隽瞧瞧大金镯子。大金镯子就解释给张洛听,这代税钱就是金国要求宋国为拿回幽云七州交的“岁币”。
“不知道这……代税钱……贵国要收几年呢?每年预计要收多少呢?”张洛挠挠头,笑着问。
“这……自然是从今而后,每年收取。至于金额嘛……”大金镯子看看完颜宗隽,半晌才说:“每年300万贯。”
“不知道‘代税’两个字,又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张洛继续刨根问底。
“我国将七州交给贵国,自然是失去了这七州的赋税……”完颜宗隽自己终于出声了。“贵国莫要觉得我们是狮子大开口,这代税钱也是按照这七州每年人口赋税来计算的……”
说着,完颜宗隽对大金镯子使了个眼色。
大金镯子就叫最末席坐的一个女真大汉把一卷拿过来。里面登记的是七州大概的人口、牛羊马驴等牲口数量、桑树并其他有用的果树棵数,还有房屋城郭等数量的列表。
“这七州之地人口何止百万啊?呵呵呵……”
完颜宗隽摆弄了下他的耳钉,笑着补充。
童贯捻着他的胡须,面无表情,直愣愣的看着张洛。
张洛低头看了一小会,点点头:
“多谢正使指导。不知道如五国城那样的偏僻寒冷的地方,赋税一年能有多少?”
大金镯子不明白张洛的意思,只得看着完颜宗隽。
完颜宗隽随口说:“五国城地处极北,便是有人民,也不得多少赋税,一年左不过是些鹿皮麂皮而已。天地不仁,气候恶劣,百姓有力也不得出呀。”
张洛点点头,拜谢了:
“就是说,纵然七州的百姓迁移到了五国城那边,也不能多出很多钱来,是这样吗?”
完颜宗隽点点头,然后大惊失色。他刚才不小心挖塌了自己的墙角,承认了那卷上的数据是骗人的。如果七州真有百万人民,是不可能搬进五国城那么小的地方的。而且,他还承认,老百姓的人数,跟能产出的赋税,并没有一定的关系。
他努力保持脸上的平静,但是腰却几乎从座位上立了起来。
童贯也愣了一下,耳边响起了孔圣人的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名句来。
看样子,如果叫张洛再问下去,怕对自己上报朝廷、金人要统共3000万贯的计划,有阻滞。于是,他叫谢师爷,喊厨子们不断把新花样的菜蔬呈上来。
谢师爷出去后,画舫的窗外就响起了烟花升空的动静。
众宾客纷纷登上甲板观看,只见一团团如牡丹怒放、芍药吐蕊、车轮大的火花,在夜空的暮蓝色中,唿哨着绽放。
没多久,这一船的人又听见远处飘来一阵阵细如发丝,弱如娇花的歌声。
这歌谱极其美丽。张洛越听越觉得,像是李师师在醉杏楼那夜、曾经唱过的《兰陵王-柳》。她忍不住也挤到船头,朝歌声传过来的方向眺望。
这时,背后有人突然使劲一推。张洛就被从人群里、推下了汴梁河里。
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史记载却是个有胡子的太监。至于他是怎么能有胡子的,史和野史们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