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邦昌擦着脸颊:“本官如何污蔑今上?”
“大相公,小女子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官家最喜欢小女子?您要提携亲戚统管幽云平州,也谁没挡着您!何苦来攀扯小女子和平州来人?”
张醒的马停了,他瞧见郭仙人的大徒弟、也从门洞那边的长街上过来了。想想郭仙人对待耶律杜兰大的事,他忍不住怀疑,郭仙人不可能这么好心,替他邀功。
很有可能也会杀他灭口,比如,把张洛出宫的事,栽赃在自己脑袋上。
纹着青狼的男人一看张醒的侧脸,立即大吼:“平州自有我们张觉大人!”
其余三个随从也大喊:
“是啊,平州是我们张大人的。和你们什么相干?!”
“莫不是骗我们来的?!”
“好歹毒啊!”
“说是要招降我们,其实却不肯信用!”
张邦昌刚要缓颊,就听见梁八戳破了窗户纸:
“哼,信用?张觉先叛了辽国,又要叛金!将来不知道还要叛谁呢!”
“住口!”张邦昌刚要回身把妹夫赶走,就看见纹着青狼的男人一个健步过来,直接把自己推到墙角边。
张洛和老陶躲在小太监们的身后,小太监们躲在禁卫身后。两人还跟着大家一起喊:
“梁公子,你莫要再提此事。”
“快向平州各位大人道歉。如今朝廷看重张觉大人呀!”
“梁八郎,你是太学生领袖,又是人的风骨……”
梁八郎果然越骂越难听。
张醒手下,另外两三个平州军汉,就骑着马、围住了梁八,一阵马鞭棍子,把这位自认为武功了得的太学生打得头都破了。
守卫兴化门的禁卫校尉只得丢下岳虞候,赶过来。他刚想叫手下把人都拉开,就听见背后的小太监们哼哼:
“不得对……平州来人无礼!”
“这……”
守宫的禁卫,凡想过来劝,却几乎被平州的军马踩死。
张邦昌只得哀求:“平州来的贵人,还请约束下人……”
张醒却装听不见,也不约束手下。不一小会,梁八就被打得嗷嗷惨叫。
“啊……你们这些贰臣小人!啊……还敢打我……啊!!啊!!”
城门洞里,已经彻底乱做一团。
那过来迎接平州军汉的万寿山道士,也吓得躲远了。
而城门外,通往御街的方向上,十几步远处,那些拿白底黑虎旗的,居然当自己就是背景,一动也不动。他们的身后,再远一点的地方,还站着一批轿夫,和些官轿马车,一片片的深蓝色深绿色。
足足一刻钟,没人上前。
就在张洛、老陶和负责在兴化门打杂的老太监,都在门侧、看热闹的时候,忽然,岳虞候骑着他的大青马,跃入乱局。
他一棒子,把张醒的马打趴在地,然后伸出猿臂,好像提一个三岁小孩那样,扯着张醒的领子,把他擒到自己的鞍前,大吼一声:
“都把器械扔了,下马。”
顿时,乱哄哄的城门洞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看着岳虞候:平州人下了马,扔了武器。梁八也倒在地上,口吐血沫。张邦昌伸着俩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有人制止了乱象,城门外的白底黑虎旗也凑了过来。
后面轿子车马上的人也过来了。原来是童贯、蔡京带着一众大臣,或是坐轿或是骑马,赶到了城门口。
张邦昌捂着脸,刚要去向童贯和蔡京请安,就挨了蔡京的二公子蔡条一巴掌:
“张大人,你也是朝中重臣,就看着几个平州来的军汉,如此欺辱我朝吗?”
“蔡……用事郎,实在是宫中的中贵人们传旨……”
“那也不能由着平州胡来。”童贯冷冷的接了一句,然后他眯着眼睛,扫视着岳虞候,和不远处站着的张洛和老陶。
一个小太监很长眼色,赶紧往宫里跑,去向张都都知的人通风报信。
刚才吓得躲了起来的万寿山道士,这才整理了下衣冠,跺跺脚,咳了两声,走了过来,对一众大臣作揖:
“无量寿佛,小道的师尊正在宫里为陛下讲经,正说到妙处。各位大人不如午后再来。”
说完,就要领张醒他们入宫。
蔡条大怒,越过他父亲和童贯,一下把道士挤到一边:
“既然官家要见平州来人,自然也可以听听下官们的条陈。郭仙人的讲经,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