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拘在家里难得出门,看到那些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小食就迈不动步子,何重却推三阻四不让她吃,好说歹说才许她略略尝了几口。
后来又看到煮着白汤杂碎的大锅,她想买一碗,何重不肯,说她先前在庙会上就是吃杂碎吃撑了。
她赌气不理他,“笃笃”地往前走。
何重一晃神瞧不见她,差点吓坏了,幸好他长得个子高,四下里打量半天终于发现人群里的她,于是挤过去拽着她的手走到路边的小巷子里。
巷子两边是高墙,明月在地上投下好大一片黑影。
她心里仍是存着气,噘着嘴不应声。
何重忽地张开双臂将她拢在他的斗篷里,低柔地对她说:“街上的不干净,容易闹肚子。你喜欢吃,回头让家里厨子学着做了来,让你吃个够,好不好?”
月色如水,照在何重脸上,谦谦如玉。
而那双乌黑的眼眸映着月色,全是她的身影。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那般不讲道理。遂不情不愿地应道:“好吧,可你得记住了……”话音未落,便被他的唇堵住了嘴。
先是惊恐慌乱,拼命推他却推不开,慢慢地却是觉得有些甜有些热。
他的唇贴着她的,他的舌勾着她的。
她的心跳的那么快那么急,眼看就要蹦出来似的,先前想推开他的手,不知何时变成环在他腰际。
他们亲了很久,久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才松开。
她大口大口喘气,不等平息,他又凑上来,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还差一个月才成亲,我都等不及了,想好好地尝尝你。”
成亲那天,不等宾客散去,他就急匆匆地回到新房。
二月的天,外头春寒料峭夜凉如水,屋里着火盆温暖宜人,他一件件褪下她的衣衫,将她当成刚出锅的暄白大馒头,真的吃掉了。
她疼得哭,他温柔地吮吸着她的泪,可渐渐地就开始不安分,火热的唇从头一直挪到脚。
捱过头两次,欢愉便显现出来。
他们食髓知味没羞没臊地在房里折腾,等早晨醒来,她两腿软得发飘。
何夫人瞧出端倪,将何重叫过去臭骂一顿,“阿欣岁数小不懂,你二十好几了也不懂事?天天不知道节制,阿欣正长身体,伤了身子怎么办?”
何重面红耳赤地回到房里,抱住她叫苦,“娘劈头盖脸训我一顿,说我不懂怜惜你。可这又不是我的错,谁让你生得勾人?我饿了二十多年,吃几天饱饭都不成?”
话虽如此,夜里却是节制了,有时候想得不行,就去冲个冷水澡,带着浑身凉气再搂着她。
那彼此痴缠的时刻,是让两颗心最贴近的时候,魏欣已经了解,她想让严清怡也能够明白。
可眼下看起来,严清怡似乎完全没有这种好奇与向往。
魏欣恨恨地“哼”一声,喃喃自语,“有你打脸的时候。”将棉毯往上拉了拉,怀着对何重的思念慢慢睡去。
等到魏欣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严清怡睁开双眼,坐起身,从枕下掏出那本册子翻了翻。月色浅淡,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严清怡复又放回去,望着帐顶看了许久才终于阖上眼。
第二天,严清怡与魏欣刚吃完饭,魏夫人与钱氏就过来了。
魏夫人是来坐镇的,而钱氏因为父母俱在儿女双全,就担当起全福夫人的职责。
严清怡这边没有亲戚,来凑热闹的除了左邻右舍就只是昨天来添妆的那几人,再加上芸娘。
客人虽少,可出嫁前该有的步骤却一样不能少。
严清怡先在木盆里洗了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将全身上下搓得干净水滑,再擦一层润肤的香脂。
等穿戴整齐,钱氏拿着棉线给她绞脸。
钱氏做全福夫人很有经验,动作也利落,右手拇指跟食指撑着线,一拉一合,细细的汗毛就被扯下来。
严清怡强忍着疼不敢吭声。
钱氏笑道:“三娘汗毛少,且忍忍,马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便将棉线松开,旁边圆月立刻递上剥好了的熟鸡蛋。
钱氏把鸡蛋在严清怡脸上滚了几滚,满意地说:“真是既白净又细腻,待会儿不用敷太多粉,只略略涂些胭脂提提色就好。”
这时,半月取来嫁衣伺候着严清怡穿上,钱氏开始给她梳头,一边梳嘴里念念有词,到最后一句,“美满如意早生贵子”,一个紧实规整的如意髻也就梳成了。
钱氏道:“吉时是酉初,这边离王府不太远,半个时辰差不多能到,估摸着申初能来迎亲。几位王爷都是礼部官员来迎的,费不了多大工夫,等未正时分再戴凤冠涂脂粉,免得压得头疼。”
严清怡从善如流,应声“好”。
正午时分,严清怡饱饱地吃了顿饭,略作休息,重新净过脸,钱氏开始给她画眉上妆。还不曾涂好,只听得外头锣鼓喧天鞭炮轰鸣,紧接着薛青昊独有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姐,姐,七爷来迎亲了。”
这才刚刚未正,离吉时还早得很,而且七爷竟然亲自来迎娶。
钱氏手一抖,眉笔往下顿了顿,在白皙的眼皮上落了一道黑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