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拍撵驾的扶手:
“朕说的是十五贯。一个作怪的青楼账房,还想当包青天?!懂什么政治,居然敢来教训君父,什么百姓疾苦、宫中艰难?!哈!”
然后,皇帝看看赵构的背微微躬起来,厉声断喝:
“好端端的,躬着背,像什么?!”
张都都知一看,就对徒弟使了个眼色。
小牛儿就低着脸,在皇帝背后小声禀告:
“陛下,枢密院领事郎的二弟、用事郎蔡条,正在集英门前、求官家赐对。”
皇帝才气呼呼的拍拍车辇,带着五十六个从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等皇帝的撵驾走远了,赵构动了动嘴皮子:
“就是苦乐不均。有钱,给人一年几百万贯;宫里的小使唤,却连饭、都靠姐姐她们开粥厂接济……”
赵构身后还有一个、刚才就全身伏在地上太监,拄着拐杖,由其他人搀扶起来。他的脸被打得像极了烂西瓜,小声说:
“九殿下慎言。如今天下太平,朝廷岁入高达9000万贯!小小百万贯串钱,便当是施舍给那些鞑子的!”
“是啊,殿下!官家坐龙廷至今,光是‘河清’这样的祥瑞,就有三次之多!那十五贯失了圣心,关在斗原院里,早晚是个死……殿下切不可多事。”
“……”
赵构很想伸手戳戳太监的伤口,但是觉得似乎又太淘气了:
“在街上时,她也曾帮过咱们。不然你俩还有命在这里?”
原来,他就是被梁八调戏的小公子,而受伤的太监们,就是那天陪他微服出访的两个。
“老奴那日被打时……”
烂瓜太监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便是老奴被打死了,也是一心要保护九殿下的。”
“马屁精!”赵构又动了动嘴皮子。
对面正好是松涧亭。
瞧着蔡京为父亲送来的怪石奇松,这位九殿下有了个主意。他吩咐跟着的宦官拿纸笔来。
“本宫要写诗词。将本宫的午膳呈到这亭子上。”
写了小半个时辰,专等得午饭凉了,赵构便叫人都装进食盒里,连同团了几团的废纸一起,送去他叫送的地方。
“这些便是喂猪都不配!”
赵构做了个眼色。
鼻青脸肿只得答应着:
“来人,将殿下吃剩下的,赏了宫里些个末等杂役吧。”
人刚接下、要走,赵构就假模假样的、用指头挑开食盒最上面的盖子。
捧食盒的,就赶紧跪下。
赵构趁没人注意,忙把袖子里、一只小瓷瓶抖了进去。
这是他刚才、从他母亲的寝宫里,偷的外伤药。
捧食盒的太监,一出内宫,就瞧见了,天街上缩缩着、好像丢了魂的刘太监。
“刘高班,怎么了?可是因为十五贯得罪了陛下,你也失了跻身的机会了么?”
刘太监愕然的张了张嘴,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捧食盒的太监,就笑着把食盒往他怀里一拱,小声揶揄:
“麻烦给送去十五贯那里吧。饿死了,还是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