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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腿尼尔的姑娘吗?他是我的熟人,我的耳朵不知被他拧过多少次……”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一边互相问来问去,一边欢笑着。莎馨卡微笑着望望他们,开始动手煮茶。茶具的声响使母亲从追忆里醒悟过来。
“啊呀!对不起,只顾着话了!碰到同乡真叫人高兴……”
“我才对不起呢,我在这里竟自己动起手来。但是已经过了十一点了,我还得走很远的路……”
“到哪去?城里?”母亲吃惊地问。
“嗳嗳。”
“为什么?这样黑的天儿,又下着雪!——您已经累了!
住在这里吧!叶戈尔睡在厨房里,咱信睡这屋……”
“不,我非得走不可。”姑娘简单地说。
“是的,老乡,这位姑娘是非走不可的。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如果明天让他们看见,那就不好了!叶戈尔说。
“她怎么走?个人……”
“一个人走!”叶戈笑着说。
姑娘往自己茶碗里倒茶,拿了一块青棵面包,在上面撒了些盐,沉思地望着母亲。
“你们怎么敢走这样的路啊?你,还有娜塔莎。我可办不到,——怕得很!”符拉索娃说。
“她也害怕!”叶戈尔插嘴说。“怕吧?莎夏!”
“当然!”姑娘回答。
母亲看看她,又着叶戈尔,低声地赞叹道:
“你们算了不起呀……”
喝完了茶,莎馨卡一声不响地握了握叶戈尔的手,向厨房走去,母亲跟在她后面送她。
在厨房里,莎馨卡说:
“见了巴威尔——请代我问候他!”
她握住房门手的时候,忽然回转头来,低声说:
“可以亲亲您叫?”
母亲默默地拥抱了她,热烈地亲了个吻。
“谢谢!”姑娘静静地说,点点头,走出了门去。
回到房间里,母亲不安地望着窗外。黑暗之中,雪片重重地在那里降落着。
“还记得普罗佐各夫一家吗?”叶戈尔问。
他宽宽地叉开两腿坐着,很响地吹着那杯茶。他的脸色很红。流着汗,似乎一派很满足的样子。
“记得,记得!”母亲侧着身体走近桌子,满腹心事地说。她坐下来,用她悲哀的眼睛望着叶戈尔,慢慢地拖长了话音:
“哎呀呀!说起莎馨卡,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到城里……”
“累是的确累了,”叶戈尔同意地说。“她本来身体还比较结实,可是牢里的生活把她折磨坏了……况且她从小矫生惯养的……大概她肺里已经有了病了……”
“她是什么人家出身?”母亲专心地打听。
“地主的女儿。父亲——据她说是个大坏蛋!妈妈,你知道他们想结婚吗?”
“谁想结婚?”
“她和巴威尔……但是——事情不巧的很,他自由的时候,她在坐牢,现在呢,恰恰换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