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汽车喇叭声,仿佛一直在路上,这条路,怎么这么漫长?
素兰的意识时有时无,她再一次进入无意识状态。
突然,她听到嘈杂的人声,好像有很多人围着她,一双像铁钳一样有力的大手正企图按住她的胳膊。她吓坏了,以为那个黑洞又来吸她了,她拼尽全身力气,用力挥舞、要甩开这只手。
“别动!再动就没有命了!”怎么好像是大哥的声音?这也是他惯常说话的口吻。
“再动就没有命了!”这句话对素兰有足够的震慑力,她太渴望活着了,她不想死。于是,她安静下来,听凭别人来摆弄她,有大哥在,她一定是安全的。
她感觉到有针刺入她的肌肤,药水冰凉冰凉,进入到她的血液里,她浑身发抖、不停地哆嗦,她冷得厉害。
“我好冷!给我加床被子吧!”
护士很快给她加盖了一床被子。
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也许是抗争得太累,她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依旧是阳光大好,那么,她岂不是已经昏睡到第二天了?
素兰感觉自己的右手被谁捧在手心里,她把头略微抬起来一看,原来是童洲。
见素兰醒来,童洲连声说,“晓炎,你可醒来了,要把你姐姐吓死了,要是你出了问题,你姐姐可怎么办?她会伤心、痛苦,会自责没有把你照顾好。”
素兰虚弱地说,“谢谢哥哥、辛苦哥哥了。”
“我不辛苦,你没事就好,可把你姐姐吓坏了,她和大姐回去帮你做吃的,等下会送过来。”
接着又问,“晓炎,你现在想吃什么?”
“哥哥,我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
素兰又闭上眼睛,她觉得好累啊!
大哥、大姐、小姐姐一块来的,带了精心熬制的青菜肉末粥,素兰坐在病床上吃了一小碗,她感觉热和一些,有力气一些了。
“你这是开国际玩笑呢,这个国际玩笑开得太大了!”大哥说道。
大哥总是这样的表达方式,素兰一点都不怪他,他这么说是因为关心素兰,素兰知道的。
大姐夫、小姐夫都很疼她,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从小她没有哥哥,也把姐夫们看得很亲。
大姐说,“得亏房东老板娘机智,你才捡回一条命,不然,我们可怎么向爸爸妈妈交代,妹妹都没保护好。”
原来,在她洗澡的时候,房东老板娘起先并没有意识到出事了。但她去二楼晾衣服时,听到二楼浴室的水一直在哗哗哗地流,衣服晾完了,也不见人洗完出来,她就留了一个心眼。
过了一会儿,她又到二楼浴室门口去看,门还是关着,水仍然哗哗哗响。
于是她到三楼去看,三楼的两间房门上都挂着大挂锁,说明房间里并没有人。她接着又到二楼浴室,想了想,先敲门,可是,恁她敲了多少遍,里面就是无人应答。
她赶紧去找丈夫,和丈夫描述了整个情形,然后两人一起站在浴室门口使劲敲门,大声呼喊,然而里面还是没有声响。他们预感到出事了,于是房东老板使出洪荒之力,几脚就踹开了浴室的木门。
破门一看,李素兰背靠着浴室的墙角,全身发黑、两个拳头死死地攥着、掰都掰不开,房东老板娘赶紧叫丈夫去拿女儿的衣服,之后把她简单穿戴好,拨打了120急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