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来了一批浙江人,李素兰听同事们讲,他们是来办厂炼铁的。
因为大山局是水利发电,电费非常便宜,对于办厂的企业家来说,成本要低得多,合算一些。
浙江人一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宿舍要合并,因为要给他们腾地方。单身的同事两人合住一间,素兰和成小惠合住了,小惠是口岸镇人,离大山局不是太远,所以她基本上每天都骑自行车回家,只中午在房间休息会儿。
浙江人来了之后,还砌了一个水泥池子,用来洗拖把、洗脚,放桶子进去接水,台面上还做了一块搓衣板,方便把工装铺开来刷洗。
总之,他们一来,整个水工厂便热闹、生动起来,浙江人很勤快,很讲究。炼铁的大炉子架起来了,控制室建好了,进大门右手边那一幢新些的厂房用作了仓。
熊熊的炉火烧起来了,冶炼钡铁、硅钡铁、高钡铁,厂子还解决了当地创业生产队一些居民的就业问题,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素兰和盛阿姨、詹叔叔很快熟稔起来,盛阿姨是上海人,8岁、圆脸、大眼睛、短卷发,笑呵呵的,是厂里的出纳,她的毛线衣、毛线裤织得超级好,而且还是用细细的羊毛线织的。
詹叔叔比盛阿姨大几岁,他是浙江海宁人,在厂里做保管员,言语不多,老实本份。夫妇俩挺有意思的,性格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他们偶尔也闹闹小矛盾,一般都是盛阿姨占上风,当然主要是詹叔叔让着她。
这个时期素兰单着,所以岑厂长也想起来要给她做媒,有天工间,岑厂长把她喊出大车间,说局机关秋局长托了他,想在大山局给县审计局的一个小伙子物色一个对象,岑厂长说:“秋局长交代我,要物色一个性格沉稳,不轻浮、不张扬的优秀些的女孩子,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怎么样?”
素兰略沉吟了一下,“岑厂长,我才21岁,现在不想找对象,想先奔事业。”
“21岁是女孩子的黄金年龄,这时候不找什么时候找,何况,是这么好的主,单位又好。”
“谢谢岑厂长这么看得起我,我同学对我也有这个想法,我正在考虑他。”
“哦,就是善德市的那个小林,我听陆婶说过,哎呀傻丫头,善德市那么大,漂亮女孩又多,说不定他早把你给忘记了。”
岑厂长一句话把素兰噎住了,一时没接上话,只得说:“那我考虑考虑吧。”
岑厂长又加了一句:“好好考虑,别傻,善德市太远了,不现实的。”
说得素兰心里蔫蔫的。
隔了几天,又是工间的时候,素兰和辜凤英在大车间外站着闲聊,辜凤英冷不丁对素兰说,“听汪芳讲,最近祝青联系过她。”
“我知道。”素兰赶紧自卫似的说。
“你怎么知道?你们最近联系过?”
“没有。我是讲祝青喜欢汪芳,并且追求过她的事我知道,刚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汪芳没有接受他的感情。”
“哦,他这么坦诚?”
“也许吧。”
之前喜欢过谁或者和谁谈过恋爱,其实这些事李素兰觉得属于个人隐私,说与不说并不重要。就比如她,之前和辛桦那一节并没有那么早告诉祝青。也许,双方都不说这些事,是更合适的处理方式。
“听汪芳讲,最近祝青找她了,还是有那个意思。”
“这也很正常啊,男未婚,女未嫁。”李素兰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