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卢永浩用托盘端上茶壶和茶杯,他给李益福和林云都斟了一杯茶,客气地道:“两位请慢用。”
林晕倒也不拘束,拿起茶杯直接抿了一口,顿时感觉舌尖清香四溢。
“那么,小兄弟怎么称呼,承蒙道上朋友抬举,大伙都叫我李爷,不过你我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你叫我益福伯更好。”李益福爽朗地笑道。
“我叫林云,双木林,云游天下的云。”林云道,随即他有意压低声音,身子也凑近老人:“李老,明人不说暗话,其实刚才我们在集贸市场的地摊上就有见过的。”
岂料李益福竟当面卖起了糊涂:“这位林小兄弟,你在瞎说什么?莫非是你认错人了?”不过,他这话也是说得很小声。
林云轻笑着瞥了瞥附近的蒙谦,道:“那位小哥我总不认会错吧?我在买那个民国瓷碗时,您老和他就在一旁看着呢,当然,那时候,您老的样子和现在可不一样。”林云最后一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李老您刚才在外面是易过容的。
李益福见自己被揭穿,微微一怔,道:“行,我承认,希望林小兄弟别说出去,我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苦衷。”然后李益福将话音猛提高几分,大声道:“现在,我们还是谈重点吧,想让我们看看这铜钱是不是真的。”
后面那句话是李益福故意说给那些不知何时围过来看热闹的顾客们听的,而后者倒也知趣地同方桌保持了一段距离。
“快看,李爷要出手了。”
“听说就没有赝品能过李爷的手。”
“你们都小点声,不知道李爷他老人家鉴宝需要聚精会神么么?”
李益福将众人的奉承之语都听在耳中,人淡淡一笑,倒也没表示啥,而是直接开始了对铜钱的鉴定工作。
说起来,对于李益福会采取哪些手段来甄别铜钱的真假,林云也是很好奇兼期待。
毕竟,这也算是他加深对古玩收藏界了解的一个难得机会。
只见李益福首先拈起那枚铜钱反复翻看了几遍,大致评估了一番成色,不禁赞叹道:“嗯,己酉大清铜币中心汴字当制钱五,这样的成色却确实很不错!”
林云听了心里却想,这枚五铜钱在瓷碗里被封了这么多年,成色能不好么?
接着李益福将铜钱放在鼻端闻了闻。
通过奥妙魂域里储存的相关资料,林云知道李益福之所以做出此举,是因为古铜钱或多或少都带有氧化现象,对应的,其与生俱来的铜腥味亦会有不同程度的减轻,而那些伪铜币由于问世时间较短,通常异味都较重。
第三步,李益福拿起铜钱,在桌面敲了敲,这招林云也清楚原理:古铜钱因年代久远,没有新铜的火气,铜质氧化后,轻敲时声音沉闷短促,反而是那些新伪造的假铜币余音清脆。
随后,李益福单手掂了掂铜钱,他这是在感受铜钱的重量——那些现代造伪币由于其制作者并不清楚古铜币的详细成分构成,很容易就会于这个细节上露出马脚,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古玩界一般都是用高精度电子秤来测重,但李益福作为个中行家,光靠手就成。
实际上,在鉴定过程中李益福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大家风范与高人气质让一众围观者纷纷主动点赞叫好:
“果真是名不虚传的高手啊!”
“姜还是老的辣!”
“不愧是富申路的李爷!”
感受着众人对自己高超鉴宝技艺的艳羡与崇拜,李益福又用指甲对铜币上的铜锈用力刮了刮,此乃测试铜钱上的铜锈是否为自然生成而非人工做旧手法产物。
“小兄弟,你可能捡到宝了。”完成上述几个鉴定步骤后,李益福微笑着对林云道。
林云闻言只是装迷糊地耸耸肩,这态度这反应让那些围观的顾客见了纷纷摇头:在李爷面前,你小子装个毛线的X!
不过,有一点却为事实:李益福的这话让林云成为了一众人所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既然前面几个检测都没有问题,那么就只剩最后一步了。”李益福清清喉咙,拿起放大镜,细细地检查起铜钱的正反两面来。
林云却是清楚李益福的收尾工作所代表的特殊意义,他借白泽之手而扫录在奥妙魂域里的资料就显示:自清光绪八年亦即1883年起,受第三次洋务运动影响,清朝廷开始引进西洋机器用于从事工业生产活动,其中就包括借助冲压机铸造铜圆,至于诞生于宣统元年的己酉大清铜币中心汴字当制钱五正属于清代机制铜圆中的一种。
偏偏现代的物赝品商出于成本考虑,往往都是使用加热浇铸的方法来伪造铜钱,但其成品的表面在放大镜下会呈现很多针尖大小的不自然凸点,一查便知。
“好了,小兄弟,恭喜你,我现在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己酉大清铜币中心汴字当制钱五,是正品。”少顷,李益福放下放大镜,对林云笑吟吟地道。
林云自然早就知道真相,不过仍故意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状问道:“您老确定是真的?”
他这番表现落在围观者眼中,又引发大伙的一阵小小愤懑,以及对林云的各种惊羡:
“李爷都说是真的,那还有假?”
“就是,这小兄弟明明要赚大发了都还不信。”
“己酉大清铜币中心汴字当制钱五,如今的市价少说都有几十万华夏币啊。”
“这小兄弟发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