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退烧了——,婉婷退烧了——。
大家高兴得跳了起来。东北去找队长说:能借我一支笔,一个本么?
队长微笑,“有,我这里都有,你拿去吧!知道读写字,是好事,我支持”,他翻箱倒柜,到处查找着。
半天扔给了东北一打信纸,一支笔。
东北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地铺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婉婷,你好!他撕得粉碎,抟成团扔掉了。
然后又写:亲爱的婉婷,我爱你。
他四下里看看,没人,然后又撕掉,抟成一团又扔掉了。
单相思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他灵魂深处美好的向往,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样,汪洋恣意,蔓延开来,他无法逃脱,又无法控制。
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婉婷一直躲着他,像逃避瘟疫一样。少女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被东北那粗暴的举动震慑住了,她不再向往什么爱情,在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眼里,爱情没有那么美好。
当她第一次接到东北的写来的信时,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她即好笑,又一丝的温暖,浮上她干涸的心田,她的微笑格外的香甜。婉婷一手捂着嘴,窃笑着,向帐篷外跑去——。
蓝天,白云,油绿的松树,洁白无暇的桦树林,这一切都是那样迷人和美好,生活在涉世未深的少女心灵深处,打开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东北把信塞在婉婷枕头下以后,他内心忐忑不安,他等待着婉婷或许会大骂他一顿,或许会当着众人的面把信退给他,他想了无数次结果,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婉婷收信以后看他的眼神温柔了,微笑也比以前甜美多了,一丝美好的期望,像阳光照亮了他的心灵,他忽然感到生活是那样灿烂。
哗啦啦流水的声音,奔腾咆哮。
他低头看到血河水滔滔滚滚,奔腾不息,这条生命之河呀,你流向哪里,来自什么地方?
他喊来了北京说:那晚,我去的那个树洞,好神奇,我想再去看看——。
北京撒腿就跑,逃避瘟疫一般。回头对他喊:我不去——我害怕——愿去,你自己去吧——。
“你不去我去,胆小鬼”。他骂着北京,向那棵老树洞子方向走去。
凭着记忆,他走了有两个小时,也没有找到,看看天色渐晚,他打算回去了,内心沮丧的骂道:这事邪门,明明记得就在这里,怎么就没了呢?
忽然他眼前一个三米粗的大枯树干,像一个巨人一样,站在他面前,他兴奋不已,自语着:是他,就是他,我没有记错,我可找到了!
他探身向前,树洞黝黑,深不见底,东北是北方人,对北方的风土人情,一向比别人了解得多,再加上胆子大,好冒险,所以,他几次转身离开,又回去了,好奇心驱使着他,想一看究竟。
他小心翼翼抬起一条腿,迈进树洞里,犹犹豫豫的抬起另一只脚,只听扑通一声,跌进了树洞里,他抬头看看有十几米深,树洞里黑乎乎的,一丝微弱的阳光照进来,他看到一节枯木做的木桌,上面有一个酒瓶子,一支笔,一个本,他拿出了放在衣袋里的手电,按下了按钮。这一下他吓了个倒仰,“妈呀”一声,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定神以后,仔细观察,原来一个骷髅,正趴在桌上,皮肤和肉早已腐烂没了,只剩下干枯的骨头,竹节一样的手指,一支笔横在里面,笔下面是一个翻开的本子,看样子,这个男人正在写信,他是写给谁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信写给谁?他的恋人?还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领导,他的朋友?
移步向前,他小心翼翼,甚至胆战心惊的,靠近尸体,一面说: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那一天,不小心走进来,在这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所以我想看个究竟,请你原谅我!
说着东北跪在地上,一阵响头,磕的脑袋门子生疼。
忽然,骷髅手里的笔,开始移动,吱吱嘎嘎——吱吱嘎嘎——声音很大也很是难听。
同时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写在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