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的这段时间,陆璐最大的感觉就是,时间可以过得很慢,也可以过得很快。
好像她刚从三清山回到神侯府不久,自己就过完了腊八,吃过腊八粥、看着府内的人腌了腊八蒜,眨眼的功夫又到了腊月月底了。
看着街上多出来好些卖字画、腊肉、各色吃食和玩意儿的时候,她莫名想起早些年看到的电视上放的广告词:“二十三,糖瓜粘”、“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小时候过年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但是长大了才发现,身边能陪着你过年的人已经逐渐远去,那些热闹的气氛也留在了童年的记忆。
这几天神侯府有些热闹,府的下人丫鬟们把神侯府上下里外都打扫干净,还按照诸葛神侯的指示,购置了不少年节必备的东西。
尽管如此,神侯府跟汴京各处比起来,显得还是十分冷清。
无情这几日忙着案子,若不是休息时听见金剑说要做福袋,无情都没发觉,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
而小丫头上一次给他寄信回来,已经是四日前了。
神侯府每年的年夜饭大概率是人数不齐的,诸葛正我通常要进宫赴宴,其他人身上也有案子要到处奔波,年夜饭什么的,他们其实也不太在意。
尽管知道小丫头是一定会回三清山吃年夜饭的,但他跟铁手、追命和冷血他们还是商量好了,即便是忙,大家也尽量抽出时间,哪怕是一刻钟也好,能跟小丫头在汴京聚上一聚,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另一边,陆璐在过年前已经计划好了,去拜访一下各个流派的掌门,顺路给他们拜年。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在药王谷见到了生离死别,在碧血营感受到了边境将士们赤诚守卫国家的壮志豪心,在白帝城感受到乐声的雅俗共赏,在谪仙岛观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春演出……
所到之处的每一个地方,都让陆璐感受到这个世界里的人,对新年的期盼,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对自己身上责任的担当。
家国情怀、人间冷暖、团聚守护……陆璐是感性且敏感的人,这些场面看在她眼里,无不触动着她的内心,也会为此而感动落泪。
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后,陆璐这才离开谪仙岛,匆忙赶往桃溪村,准备回三清山陪师父他们一起过年。
在桃溪村码头下了船,陆璐就碰到了唐大哥,跟他寒暄了几句,这才注意到叶问舟正在不远处的桃溪古树下等候自己。
她跑到叶问舟身边,笑容愈发灿烂:“师兄!你来接我吗?”
叶问舟接过小丫头的包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是啊,我来接璐儿回家过年。”
两人各自乘着仙鹤上山,大家已经聚在棋亭外,只等他们两人。
“师父,师姐,哑叔,构儿,我回来啦。”
陆璐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这才跟着叶问舟去净了手,在椅子上落座。
“璐儿,不必拘束,快入座吧。”
年夜饭终于开始,叶哀禅招呼大家落座,又一一介绍着年夜饭上的各色菜式。
每说一道,他们就给小丫头夹一道,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宠爱着。
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天寒暄,这顿饭吃得格外地热闹温馨。
除夕夜除了年夜饭外,自然还有随年钱和礼物,在座的除了叶哀禅和哑叔,其余的都是小辈。
陆璐收到了最丰厚的一笔,又被师父那句“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是孩子”暖到了心里,满满感受到了家庭和家人的温暖。
宴至酣时,大家脸上多少有了些醉态,叶构更是直接醉倒在餐桌上,叶雪青颇为无奈地把他背回房间,叶哀禅也叮嘱小丫头早些歇息,大家这才帮忙收拾了桌子,各自歇息。
陆璐方才喝了好几杯桃花雪,本来就不能喝酒的她此时也快醉倒在桌面上了,只是强撑着看着师兄收拾的动作,一言不发。
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新春的灯笼高挂,叶问舟见小丫头还在那不肯回房间,上前牵住她想带她回房休息:“璐儿,师兄送你回去休息,好吗?”
陆璐摇摇头,伸手拉住了叶问舟的衣袖,呆呆地看着他:“师兄。”
叶问舟依着女孩儿的动作,在她身前蹲下,耐心哄道:“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她还是摇摇头,低头看着叶问舟的眼睛说:“师兄,今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
“以后的每一年,我都想跟你们一起,也想这么开心。”
叶问舟突然想起来,先前小丫头摔伤脑袋之后,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想必是回忆起了什么,现在才如此说吧。
“傻丫头,我们都会在你身边,三清山就是你的家。”
眼看着小丫头醉得都快坐不住了,叶问舟还是站起身,稳稳抱起女孩儿回了房间休息。
帮小丫头把随年钱压在枕头底下,他又坐在床边守了好一会儿,离开之前还不忘轻声说了一句:“璐儿,新年快乐。”
陆璐第二天就要出发回神侯府了,叶构眼巴巴地想跟着他的小师姐一起下山,其他人也在小丫头下山之前细细叮嘱,百般不舍。
“在外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马上写信给我们,特别是你身体蛊毒的事情,要马上回山。”这些话叶问舟已经说过很多次,但陆璐每次都听不腻,“没事也可以写信回来。”
陆璐笑着应下:“好,我记住了。”
叶哀禅五人站在山门,看着小丫头稳稳坐上仙鹤,朝他们挥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云雾中,心中的挂念在仙鹤起飞的那一刻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