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汴京城神侯府内。
无情正在小楼内,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雕刻工具,他一手拿着一块玉石,一手拿着一把小刻刀,正仔仔细细按照心中所想雕刻这块美玉。
他想起璐儿喜欢的梅花,只可惜冬去春来之时,梅花也会随之凋落,化作尘泥。
不若做成首饰,既好看,也能长时间保存,想来璐儿也会喜欢。
他平日虽经常研究机关巧术,但是平日却甚少琢玉,一来玉石料价高,一块好玉更是不易得,二来是因为玉石易碎,稍不注意玉料就会崩裂,基本上等于作废。
所以他这次为了给璐儿做这个梅花簪子,可谓是格外小心,一丝偏差都不敢有。
无情却乐此不疲,想象到璐儿戴着他亲手做的梅花簪该会有多好看,他嘴角便会无意识地上扬几分,那股冷峻的气场也能消退几分。
他想到璐儿向来不喜欢繁复的首饰,这簪子恐怕是她平日里为数不多的愿意戴的首饰了,一想到此,他手上的动作不免更加仔细小心,生怕这块美玉崩碎在他手上。
小楼内此时安静得很,只有他打磨手上玉块的声音,至于平日里乖乖趴在他大腿上睡觉的糖球……
糖球被金剑银剑带去院子洗澡了,差不多到冬节,不仅仅是人们要换上新衣,连这些小动物们也要洗干净准备迎接新年。
大概是天下的猫大部分都怕水,连糖球这只曾经流浪的小猫也不例外,在看到木盆和旁边那桶水的时候,糖球一瞬间就逃离了银剑的怀抱,径直窜上了旁边的大树上。
银剑赶忙追了上去,仰头看着蹲在树杈上的糖球,有些气鼓鼓:“糖球!别跑!”
见此,金剑也放下了手里的水漂和给糖球专门做的澡豆,来到大树下,与银剑一起跟糖球大眼瞪小眼。
两人正在思考是直接爬树上去,还是轻功上树,就看到糖球一个转身,“嗖”的一下,跑去了神侯府大厅的屋檐上。
两名剑童只好离开树下,仰头看着那只猫儿在屋顶上舔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到了追命师兄从天而降的声音:“哟,你们俩在这看什么呢?”
“三爷。”两人一看是追命,一起打了招呼,“我们正在抓糖球洗澡呢。”
追命此刻已经站到地面上,跟他们一起看着屋檐上的猫:“这糖球可不好抓啊,怎么想着这时候给它洗澡?”
“公子说快到年下了,猫儿身上也要干干净净的,好过冬节。”金剑回答着追命,“再者,我们也是担心公子的喘病,糖球天天跑来跑去的,难免带上灰尘。”
“哦,也对。”追命点点头,“所以现在?”
银剑灵机一动,对追命说:“三爷,您腿脚功夫了得,追一只猫儿应该不在话下吧?”
追命一听,看着屋檐上的猫儿,伸手给了银剑一下:“你小子,给我用激将法是吧?”
“这不是抓不住它嘛?”银剑捂着脑袋,扁了扁嘴说,“它太灵活了,比大鹅还难抓,我们也不能伤着它。”
金剑也在一旁帮腔:“要是伤了糖球,别说公子,姑娘第一个就不乐意,会叫上公子一起惩罚我们的。”
“行了行了,我来帮你们吧。”追命听两个孩子说相声一般,就为了想让他帮忙,他也只好解下酒葫芦,准备更好施展腿脚,“不过抓不到可别怪我啊,怪只怪大师兄和小师妹平日里宠坏了它。”
“嗯嗯嗯!不怪不怪。”银剑看到追命愿意帮忙,点头如捣蒜一般。
追命追犯人的时候从来都没输过,腿脚功夫无人能敌,但是双腿难敌四爪,更何况人的灵活性哪有一只调皮的猫儿好?
所以追命刚一个蹬腿用轻功飞上屋檐的时候,糖球早就听到动静,朝无情的小楼那边跑去了。
“嘿!你个小家伙。”
追命见它跑了,赶忙朝它逃跑的方向追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影子冲着小楼的窗户窜进了去。
无情这会儿已经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围廊上看看花草,歇息一下眼睛,突然一个小黑影子就窜到了他的轮椅边,又顺着他的裤腿爬了上来。
无情叹了口气,无奈地摸了摸猫猫头:“糖球?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喵——”糖球表示它不想洗澡,一个劲儿往无情怀里钻。
就在此时,无情听到追命的声音从小楼的门口传来:“大师兄!你看到糖球了吗?”
“看来你是逃不掉了?”无情一手抱着糖球,一手推着轮椅往大门走去。
金剑银剑也跟到了小楼门口,只见他家公子抱着那只小黑猫出来,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公子。”两名剑童对无情打了声招呼。
“嗯。”无情点点头,随后把猫儿递给他们,笑了笑说,“它自己跑过来被我抓了个正着,你们快抱去吧。”
“你这小家伙真会挑地方,嗯?”银剑抱着猫儿,和金剑回到前院,准备给它洗澡。
追命看糖球如此听无情的话,心里有些吃味:“大师兄,你给糖球灌了什么迷魂汤,它怎么只听你的话?”
哦不对,不只是无情,糖球还听小师妹和世叔的话。
无情看着金儿银儿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太凶,吓着它了。”
“……”追命心想,我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哎呀,现在连猫儿都欺负我年纪大咯。”追命叹了口气,跟无情打趣道,“我也去看看他们洗糖球,大师兄告辞。”
无情点点头:“好。”
神侯府前院,银剑抓着糖球的前爪,金剑在一旁拿着水瓢,轻轻地往猫儿身上淋水,两人的动作很是温柔,生怕捏痛了糖球。
糖球一开始还挣扎着想逃离,但是自己的两只爪子被控制住,身上的毛发也被打湿,渐渐地也就放弃了挣扎,“嗷呜嗷呜”地叫着。
“很快就好了啊小糖球,不怕不怕。”金剑一边给糖球搓着毛,一边安慰它,“你现在可是神侯府的一份子,整天脏兮兮的多不好,你说是吧糖球?”
“喵呜——”糖球要是能说人话,此刻大概已经把他们骂了个遍。
自从上次被陆璐姑娘和公子带回来的时候洗了一次澡之外,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理所应当的,那木盆里的水也从清澈见底变成了浑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