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的刀稳稳地停在柳毅头顶上,他注视着柳毅的眼睛,双目似乎回复了一点神色。柳毅盯着释空,似乎在说:“释空,是我呀,你不认得我了吗?”
老太婆见了,顿时恼羞成怒,用两只手抓住释空的手臂,往下一压,企图借释空之手把柳毅杀了。可是刀劈下去以后,她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到自己身上,一下子就被那力量给弹飞了,跌落在院子边上的篱笆上,把篱笆压倒了一片。她一边哼叫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扶着老腰,发现柳毅毫发无伤,于是又气又恼地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到底是有什么神通,连我黑婆婆都杀不了你!”
原来,这个老太婆就是黑婆婆的化身。黑婆婆曾经在噬魂潭旁边遇到柳毅的娘亲林玉华,那时林玉华的寿数已尽,却因为肚里怀了柳毅,尚且活在人世。黑婆婆当时欲害死林玉华和其腹中胎儿,后来白婆婆及时出现并阻止了她,她从此怀恨在心,暗中等待机会来害柳毅。黑婆婆在得知柳元章已死,柳毅开始逃亡之后,就在路上设下圈套,企图害死柳毅。
释空盯着柳毅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睛里的黑色慢慢褪去,恢复了正常的瞳仁。过了一会儿,他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站在柳毅面前,而且一只手还拿着菜刀悬在柳毅头顶上,他尖叫一声,赶紧把菜刀扔到一边,惊慌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拿着菜刀!罪过!罪过!”
这时柳毅叫了他一声,他赶紧跑过去,上下仔细检查柳毅,一边问他:“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手里怎么拿着一把菜刀,还要砍你?”
柳毅十分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然后将目光转向黑婆婆,定定地看着她。
黑婆婆扶着腰,恼羞成怒地看着柳毅,怒道:“好,既然杀不了你,我就把这个小和尚杀了!”
释空赶紧走到柳毅前面,护住柳毅,义正言辞地道:“你放了他,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话虽说得十分坚决,说完以后却觉得有点不对劲,喃喃道,“哦,你本来就是冲我来的,我也是个孩子。”一时间有点尴尬。但他又昂起头来,一副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对黑婆婆道:“老婆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还要加害于我们?”
黑婆婆道:“我没有闲工夫跟你扯淡,先把你这个小秃驴杀了,然后再将柳毅扔进噬魂潭里去!”
释空不知道她说的噬魂潭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她说话时候的狰狞面目,就知道她不是善类,于是做了个礼佛的手势,不紧不慢地道:“阿弥陀佛,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位施主你杀心太重,何不就此收敛,做个好人?若是一味放纵内心的戾气而不加控制,恐怕会害了自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黑婆婆见释空又开始啰嗦了,咬牙切齿地道:“你个小秃驴,就会乱念佛经来烦人,我先把你杀了,看你再多嘴!”说完摇身一变,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释空见刚才的老太婆一下子变成了一身黑衣黑发的妖孽,不禁大声叫道:“妖怪!妖怪!”于是赶紧转身带上柳毅,想要逃跑。黑婆婆道:“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院子的篱笆门,一道黑光射出去,马上在院子门口变成了一堵黑色的墙,挡住了柳毅和释空的去处。
释空赶紧刹住车,又拉着柳毅往另一个角落跑,每到一处,黑婆婆都用法术变出一堵黑墙将他们拦住,很快,释空和柳毅就置身于四堵黑墙中间,无法脱身了。
“我看你们往哪里跑!”黑婆婆说完,用手对着释空一挥,只见一条黑色绳索从她手掌中飞出来,一下子就把释空给缠住了,黑婆婆将手往回一拉,就把释空拉到了自己面前,一只手扼着释空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对准了释空的胸口,只见那发黑的手指上一下子长出五片尖利的指甲来。
黑婆婆道:“我今日就把你的小心脏挖出来喂狼!”
释空虽然非常害怕,但还是不忘去度黑婆婆,紧紧闭着眼睛,不停地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柳毅见状,赶紧从旁边晒豆子的地方抓起一根比他高出两个头的扁担,嘴里呀呀乱叫,似乎是在叫黑婆婆放了释空。
黑婆婆见了,哈哈大笑道:“就凭你这点力气,还想来杀我!”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孩子有金光护体,几次抓他,都被他烫伤,还是小心为好!”于是对柳毅道:“站住!你再过来,我就把这小秃驴杀了!”
释空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把黑婆婆说得烦躁不安,她吼了他一声,道:“小和尚,你自己都破戒杀生了,还在这里跟我说什么佛法!”
释空一听,大叫道:“你胡说,我是出家人,怎么可能会杀生!”
黑婆婆呵呵笑道:“你忘了,刚才我逼你吃下的馒头,其实就是人的心脏!还有你之前在树林里吃的那个果子,也是心脏,你已经喝了人血了,这不是杀生还是什么?”
释空听她这么一说,记起了之前的事情,一下子倍感惶恐,赶紧说道:“罪过罪过!那是你逼我吃的,并非我所愿!”
黑婆婆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破戒了,杀生可是佛家重罪,这下你的罪过就大了!”
释空一听,顿时失语,心里头就想着自己破戒了的事,满脸痛苦,阿弥陀佛念个不停。
黑婆婆满意大笑,道:“既然你有罪过,那我就替天行道,先将你杀了,然后再对付柳毅这个小兔崽子!”
黑婆婆将那五片又尖又长的指甲对准了释空的心脏处,准备插下去。
柳毅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举着扁担尖叫着向黑婆婆跑去;而释空,心里一直纠结着自己破戒的事,紧闭双眼,似乎已经万念俱灰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阿弥头佛”。
至于释空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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