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又要打仗了。” 红脸膛的男人小声说了一句,茶馆里就稀稀拉拉地坐了两三桌人,围聚在一起闲谈。一个下人打扮的高个儿少年闻言,有些忧愁地问道:“怎么又要打仗了,现在是谁和谁打啊?”

“听说啊,全都是听说。”红脸膛的汉子四处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都城那位和元太子要打起来了!”

“听你胡扯,” 掌柜的端了盘毛豆走了出来,恰巧听见这么一句,他嘲道:“都城那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谁想和窝在这里的人打仗?再说都是卫氏后人,哪有什么血海深仇。黄三,你喝醉了做梦的吧?”

他这么一句夹枪带棒的话一出口,那红脸膛汉子的脸顿时涨的更红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你才喝醉了做梦呢!我妗子是县令的门房夫人,她可是亲耳听到的。”

“哟,一个门房还配得上称夫人,” 听他说完,不光是掌柜的笑了,在座的所有人都大笑起来,“黄三儿,你可再别丢人了,那听来的消息哪有什么作数的?”

“你们爱信不信,老子反正先跑了,你们要乐意被征兵役就去罢!”红脸膛汉子气急败坏,撂下一句话就匆匆跑出了门。

剩下的人就着那‘门房夫人’接着笑了起来,并没有人注意到拐角里还坐着两人,将他们刚才的话分毫不落地都听了去。

“哎呀,想不到我现在也是个皇子妃了。” 皮肤略黑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笑的十分得意:“我们老晏家十代单传,终于出了个有功名在身的。要是我爹娘还在,肯定得烧高香。”

“混说,” 他身边还坐着个白皙的年轻男人,笑吟吟地反驳道:“京中的姑娘小姐都是白皮肤的,谁见过像你这么黑的皇子妃?”

“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坏了。” 男人无奈,还想伸手去闹一闹青年,就听他开口道:“无意,你觉得有可能吗?”

“打仗啊,” 晏无意闻言也严肃下了脸色,挠了挠鼻尖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与卫从徵接触不过短短数天,便知他是个极为小肚鸡肠且目下无尘的人,要他承认往常一切都不如自己的人当上了皇帝,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些。”

“是吗.....” 温述秋端过桌上的茶碗,仔细嗅了嗅里面的味道才微微呷了一小口进去,“我倒觉得,不太可能真的打起来。元太子若要兵马,定是从周围失去将领的残兵之中整合,撑破天再加上些征的兵役。”

“说不太可能是因为,” 他伸手,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凭感觉写了几个字:“元太子的队伍,只能说的上是勉强集结而成,根本谈不上什么默契与配合。平民百姓在此之前也定是从未拿过干戈武器,如此便让他们上战场,实在是天方夜谭。”

“你说的有理。” 晏无意凑过去看着桌上半干的水迹,乌黑的木桌衬得青年的手指白皙如雪,他被那雪色闪花了一瞬眼,待反应过来就听青年说道:“这些其实都大体无碍,但我们千万不能忘了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牌。”

“天道石。” 晏无意摇了摇头,“不知他那里还有多少。”

“天道石开采极为不易,挖空一座山才能得一两块人头大小的原石,更不要说提炼之类的损耗了。而且它只要稍不小心便会引发爆炸,所以这些年来皇帝虽看上去底气颇足,实际上可能也只有不到一仓的量。”温述秋轻声道:“但这只是我估算出来的结果,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可是一仓的量也足够可怕的了,不如我们混入元太子私军之中,你挤一点血让天道石失去作用。只要没了这个东西,元太子和皇帝的争斗结果如何也就没那么悬殊了。”晏无意凝视着桌子上已干涸的水渍,说道:“随着上次遇见的三个人去,现下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只要不撞上元太子,一切就都好说。”

“也好。”温述秋仔细想了一下,便同意了。之前试过了,他的血液掺上水也是有用的。而他们两个人潜进去也并非什么难事。

“只要解决了这个事,卫氏的王朝便彻彻底底与我们无关了。” 晏无意握住青年的手,似是起誓一般慎重说道:“从此恩怨皆消,各走大路两头。”

他实在是倦了,这种倦意从遇见青年之后便每日剧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质问自己,这样子的奔波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晏母叫他忘记仇恨,别被恨意驱使。原先晏无意一直想不通,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忘掉弑父、弑母、弑亲的大仇,现如今他明白了,只要心里有了新的支撑,过去的一切都会渐渐被时间的风沙所掩埋。

掩埋并不代表忘却,只是不再时不时跳出来提醒自己了。换句话说,他心中的伤终于结痂了,过后只有疤痕,再不会鲜血淋漓了。

“嗯,” 青年笑眯眯地说道:“从此恩怨皆消,各走大路两头。”

二人虽是计划的极好,却没料到世事不由人。

元太子与皇帝的对峙就在一个平和的阴天里无端开始了。两军隔着关内外的门静静观望,战鼓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却始终无人应战。谁也不愿意先出战,谁都在等待自己的主心骨到来。

说是无端对峙实际上也不甚妥当,因为就在前一天,元太子的护卫捉住了一个特殊的刺客。在场的人都识得他,因为他便是近来江湖上有名的恶人——魏三绝。

当天还飘着点小雨,这样朦胧的天气使得一众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卫从徵体恤部下疲累,便特许他们休息。没想到只是半天的功夫,主屋便出了事。一个蒙面刺客从窗内翻进,他似是专门冲着卫从徵而来,一踏入院内便直奔主屋而去。抬手一刀便解决了屋外的例行守卫,那两人功夫也不差,此时却连叫一声的余地都没有。

元太子正闭目养神,忽感面前一阵邪风刮过,他睁开眼睛一瞧,好悬没被吓死。

面前不知何时竟站了个男人,背手拿刀正冷冷地瞧着他。卫从徵呼吸一窒,正要开口叫人,那男人不知怎的摸出三个石子激1射出去,将他的哑穴封的死死的。卫从徵被石子的力道冲的倒退了数步,最后跌坐在地。

他强撑着惊恐抬起头看向那黑衣男人,嘴里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哑声叫嚷,再加上衣摆上、脸上的灰尘,端的是狼狈至极。

“殿下,” 那男人抽出手中样式怪异的刀,敲了敲卫从徵的肩,似是在衡量从哪里下手比较快似的比划了一下,“与您的黄粱大梦告别吧。”

那把刀就那样直直地挥了下来,在卫从徵因恐惧而放大的眼中一点点变慢,最后成为了无数串联而成的画面。

就在这一瞬,咚的一声。

一个小石子打在了男人的虎口处,来人显然内力深厚功力娴熟,他如一阵风般闪进主屋,飞快地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来往数十个回合之后,那人一脚踢开黑衣男人的刀,又反手将他质押在地,扯去了男人的面巾。

“魏三绝,果然是你!” 来人正是李清夷,他有些不齿地道:“我还当你被晏无意整治的再不敢作乱了,没想到竟敢来刺杀皇嗣。”

魏三绝被揭开了身份也不急,他一个挺地就要翻身起来,逼的李清夷不得不卸了他的四肢。

看着他垂着软绵绵的四肢被五花大绑起来,卫从徵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道:“卫从容派你来的?”

“哈哈哈,你想知道?”魏三绝狂妄地大笑起来,他啐了一口,正正好吐在元太子的脸上,“问鬼去罢!”

卫从徵何时受过这样的折辱,又气又恶心,几欲杀人。他狰狞了脸色:“四哥倒是好心情,竟还敢派人来刺杀朕!”

“你算个什么皇帝?” 魏三绝哈哈大笑,“不过就是个自己加冕的假货而已!披上黄袍都不像太子!”

这话说的实在诛心,卫从徵最恨假这个字,这个字眼揭开了他最后的遮羞布,让他无数次去回想自己被欺骗的曾经,活的像个可怜虫一般地被加冕。

他实在是气不过了,便擅自下令将军队开到了关内。那个地方已成了他与兄长之间的禁区,二人都不能越雷池一步。而现在卫从徵率先打破了这样平衡的局面,卫从容也不会迁就他。

两人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在关内外静静相对。城里镇上的老百姓早就逃光了,这里比之前更加萧瑟了几分。

就在对峙的夜里,一个消失已久的人终于出现在了关押重犯的狱中。本还在闭目养神的魏三绝,听见脚步声一下子惊醒。待他看到眼前那个盼望已久的人之后,向来死不服输的男人蓦然红了眼眶,他轻轻地像是害怕打碎梦境一般叫了一声:“九统领.....”

作者有话要说:

星际的大纲写的实在痛苦,便决定先开个傻白甜骚一骚嘻嘻!→《我捉鬼全场最佳》,暴躁傲娇攻x腹黑懒散受,强强!绝对甜,再写虐我是小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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