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王二惊呼到。
刘遵硬生生止住了上马动作,一支劲箭擦着脸颊飞过。
好险,差点又遭暗算!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药效令刘遵难以保持理智,此刻他已经出离了愤怒。
刘遵翻身上马,抬手就给了段叔军胸口一刀,马上又招呼王二道:“快走!”
两匹战马一同在士兵群中冲出,直奔东门而去。
刘遵顺势拿段叔军的身体挡了几箭,眼看还是甩不掉追兵,索性把段叔军尸身扔下。
战马再次提速。
刘遵双眼血红,腾腾杀气加上手中刀硬是让鲜卑士兵不敢向前。
很多士兵一看主将阵亡,根本没心思和刘遵纠缠。
征北小城本来就贴着东门而建,现在距离出城已近在咫尺!
宫城那边热闹非凡,东门前却只站着数名卫兵,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埋伏。
刘遵一马当先,见身旁看不到王二,刘遵回头一看:
王二落在后面,腰间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
“不知啥时候挨的刀,我这人总是稀里糊涂的,“王二苦笑着说:“原来哥这么能打,我真是自作聪明呐。”
刘遵减速,想等王二追上来。
王二却咳嗽着道:“本来……应该哥来殿后的,这次还是……我来吧。”
说完不再赶马向前,向刘遵点了点头便转身冲向追兵。
刘遵的神智又恍惚了起来。
他和城门几名守卫短兵相接,耳边响起的却是胡笳五弄的旋律。
笳声在空中盘旋着,如山神在暴雨中咆哮。
他杀退守卫,纵马奔出城门,抬头一望,空中有流星划过。
今日与父亲闻歌起舞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他漫无目的地逃,碰到有两大队人马互相厮杀;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听得不太真切。
他没有回应。
风中有浓浓血腥味,混合着野草与泥土腐败的气息……
他下意识躲着血腥味而行,厮杀声渐已不闻,刘遵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刘遵不由自主地念起诗经的句子,心中一片茫然。天色已发白,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在何处,也不知要去向何方。
只知道这里是一处山林。
留神一看,原来鲜卑战马中了三箭,已到油尽灯枯之时。
刘遵下马,瘫倒在树下。马儿发出几声悲鸣,壮烈牺牲。
药效已过,刘遵全身乏力,四肢如散架一般。
这就是战争吗?刘遵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纵然原主历经过战争的洗礼,但那只是刘遵脑海里的记忆。
如果没有王二,没有误服的五石散,他现在已经结束了穿越者的旅程。
刘遵只想吐。
如果可以,刘遵想带他的便宜老爹坐地铁,去看一看蓟城现在的模样;王二呢,刘遵会带他胡吃海喝,什么好吃的就吃什么。
然后和他们说,不用担惊受怕了,不会再有上顿没下顿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如果可以的话该多好。
刘遵只觉胸闷得难受,他怒喝一声,一脚重重地踢在树干上。
“这狗屁世道,机智如老子都差点小命不保!”
刘遵原本对争霸天下没什么兴趣,还想过如果死不了的话,就找个坞堡躲起来,能过一天是一天。
现在他只觉得,生而为人,不能这么活着,不应该这么活着。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刘遵逐渐平复了情绪,新的念头开始萌生。
两晋南北朝,大多数人活得还不如狗。老天爷要世人苦,要世人哭,他偏要让世人笑,至少活得不那么苦。
正所谓“与天斗,其乐无穷也”。作为穿越者,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呢? 不,什么穿越者,我刘遵乃汉室之后,该叫“天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