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凰传说

（一）

那罗陀随即先是将梵天一派的诸神传说在黄帝面前大大宣扬一番，什么梵天创世，毗湿奴护世，湿婆业舞，十大化身，阿修罗争战之类的，但是显然，黄帝对这些恒河边上的神话赞颂心中并无半点兴致，因为这些神话中并未有一句提到眼下这个借胎的婴儿来历，那罗陀因此上而上赶的话锋一转，突然提及曾经和湿华大神有些许恩怨的凤凰一族，相传凤凰一族长年栖身的凤凰山上时常有各界尊神前去做客，毕竟传说中的凤凰共有九子，丹凤，火凤，青鸾，蓝凰，雪凰，大风，雷鸟，孔雀，大鹏，自从凤凰一族被赐予神籍之后，他们也一并被天庭赐封为丹凤亲王，火凤亲王，青鸾郡王，蓝凰公主，雪凰郡主，大风神王，雷鸟神王，孔雀明王，和大鹏天王，而凤凰一族又本为不死之身，生来拥有浴火重生的涅槃神力，如此生生不息，枝繁叶茂下去，如今凤凰一族的族众，已经在天地间渺渺如恒河之沙，斑斓千亿，难以计数，各路神明因此上都喜欢随手降服几只当成自己坐骑，因为凤凰九子各个法力无边，英姿神武，自然凤凰也就长年独霸百鸟之王尊位，但是如此一来，就惹来炎帝手下朱雀神君不服，一心想要和凤凰一族争一争这百鸟之王神位，双方因此上而相互仇视千年，都将对方当成三界中唯一仇敌……

只是这凤凰一族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全族视朱雀神君为敌的情势下，那朱雀神君竟然能够花言巧语引诱长年栖身在凤凰山上不染凡尘的雪凰郡主，二人在凤凰山下私自云雨，生下一儿一女两只全身雪白的鸾鸟雀雏，凤凰大怒之下想要将两只雀雏斩杀，幸而帝释天此时正在凤凰山上做客，好心将两只雀雏带回去忉利天上抚养，但是两只雀雏长大之后却并不愿意回去凤凰山上，而是在恒河边上建立起来一座和当时在恒河两岸称王称霸的金莲，火莲，水莲，风莲四座强盛王城分庭抗礼的善迦王城，孔雀盛怒之下遵照凤凰一族族规随即前来善迦城中削去了雪鸾兄妹二人身上的涅槃神力，自此之后善迦城一脉虽为凤凰一族族众，却再无浴火重生机会，因为自恃不死之身，兄妹二人当时心中也并未多在意此事。

雪鸾兄妹当日得帝释天赐名菩提和雪月，因此上善迦城又被称作是雪月菩提王城，菩提称皇之后很快娶了瑶池一派中的一只青鸟为皇后，生下来太子长卿，但是因为雪月长年只在哥哥身边，对哥哥心中之爱已然超过寻常兄妹之情，所以后来，身世有些不堪的二皇子长忍在雪月寝殿里悄然出生，皇后青鸟为了遮掩此事，不得不亲自为菩提挑选了十几名侧妃，让后宫之中尽可能多些婴孩出生，长忍混在其中才不致招来宫中任何闲言碎语。

因为凤凰一族中自来只有大风私下里还愿意和善迦城一脉交好，因此上菩提心中是很在意大风的，但是谁想到大风后来在一次涅槃中走火入魔，祸乱三界，被水莲王城中的圣皇陛下以自朱雀神君手中借来的神箭一箭射杀之后落在青丘山上，青丘狐族中一些法力低微的族人趁机吸了大风身内散出神力，大风因此而无法涅槃，堕入六道轮回，消息传回善迦城中，一向和大风私交甚好的长卿太子遵照父皇旨意带兵攻打水莲王城，本来因为长卿太子擅长兵法，水莲王城一时间难以抵挡，此时水莲王城中的青莲太子身边一位并不得宠的王妃荼蘼为了自己私心，假扮歌姬前来长卿军帐之中盗取情报，长卿一不小心中了荼蘼所下迷药，非但攻城情报被盗走，自己身内精血也被趁机取走不少，后来善迦城因此兵败，水莲王城反而联手风莲王城一举吞并金莲火莲两大王城。

水莲圣皇下旨招降善迦城，长卿太子此时早已得知金莲火莲两大王城皇族已被斩杀殆尽消息，为了保善迦城王族安然，长卿一人自裁抵罪，水莲王城因此而放过善迦城一脉，虽然长卿身为菩提圣皇之子本无浴火涅槃神力，但是菩提和青鸟还是在帝释天指点下将长卿在恒河边上火葬，帝释天在火葬仪式之后施法收回来长卿元神，以神力将长卿元神化为一颗白玉莲子，寻找合适机会投胎，只是再没想到在十二因缘牵引之下，竟会投胎成黄帝之子……

那罗陀言尽于此，黄帝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好歹朱雀神君和自己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因此上这个孩子黄帝此时倒是也开始渐渐认可起来，很快为他赐名为句芒，放在身边仔细抚养，偏在这时白帝又将蓐收送来，还是因为那个朱雀神君惹出来的祸端，黄帝无奈，只能一起放在身边养着，但是因为不知句芒此生会不会记起前世，怨恨朱雀神君和青丘那些狐族族众，也不想让蓐收以为白帝不要他这个亲子，让他自幼寄人篱下，所以后来就借着飞廉屏翳自崂山上出走之机，将二人送去崂山上拜帝俊为师，帝俊那时其实已经收了一个弟子，说是弟子，也和义子无异，此子名为犬戎，本是北荒中一只犬妖和族中掳掠来的一个凡人女奴所生，女奴生子之后即被犬妖一族所杀，此子在犬妖族中以贱奴身份长大，一直吃穿粗鄙，辛苦做工，后来为了改变境遇离开北荒，想去东荒南荒找找机遇，之后一路闯荡的来到崂山之下，因为惯会花言巧语，偶然间得帝俊赏识，收在身边当作义子，后来更是有幸和句芒，蓐收，帝鸿一起拜帝俊为师，修习无上法力。

帝俊因为现下正一手掌管着整个东夷地界，平日里政务本来很是繁琐，对于座下这几个弟子修习法力一事本来也一直并未多加管束一二，因为除却犬戎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天生神胎，生来可以执掌天地，覆手江山，本无任何荒废学业之说，而在三人提点之下，犬戎虽然身份低微，勤学苦练之下，也能让他在人间凡夫甚至犬妖一族中非常出众的了，建立一番功业本来也是一件指日可待之事，这一点帝俊心中还是非常自信的。

但是帝俊却一直不知，其实犬戎和三个师兄之间的关系自来不甚和睦友善，帝鸿是帝俊亲子，平日里并不是很喜欢他亲近帝俊，句芒性子温和，对待犬戎和崂山上一切众生都是一样的慈悲和善，并未有任何特殊亲近之意，而蓐收因为自幼性子很是冷淡，对待犬戎一直很是清疏，犬戎因为有心想要攀结黄帝，以便于能够借此让他日后有机会一飞冲天，过上人上人的富贵日子，所以一直很在意蓐收对自己的态度，毕竟句芒虽然性子温和，但是心中却一直以无私为念，并不是太好利用，而蓐收虽然性子冷淡，但是看样子却更加像是一个很好利用的性情中人，犬戎以为只要能够设法将蓐收心性紧紧抓在手中，日后即可如愿让自己借此一飞冲天，安享无尽荣华富贵。

因此上犬戎长久以来其实一直在想办法和蓐收亲近，毕竟至少是在眼下，蓐收分管的还是崂山一脉的清规戒律，和他多多亲近一些，自己平日里在山下那些偷鸡摸狗仗势欺人的出格勾当才不至于那么快传去帝俊耳朵之中。

但是一直让犬戎在心中气愤不已的却是，蓐收他好像自来很是看不起自己，自己送他个果子都找借口退回来不吃，好像有意和自己分清你我界限一般，但是两个人之间若是不好到你我不分的地步，是不好暗中设计利用的，这让犬戎因此而长久的对蓐收有些怀恨在心，总想着想要找个什么时机狠狠报复捉弄这个自命清高的尊贵师兄一番，而且这也是犬戎心中自来最为愤愤不平的一件事情，蓐收和句芒本来比自己来崂山上的时日要晚上很多，但是拜师时句芒却是大师兄，蓐收是二师兄，帝鸿是三师兄，自己只能当个末位，在崂山上简直是丢尽了脸面，只因自己身份地位，就处处被那些天生神胎鄙夷轻视，这笔深仇旧账迟早一日自己也要在这个自命清高的蓐收身上如数讨回才算，而且连犬戎也没想到很快，自己的机会就如愿来了，整日里揣在身上的这一小包灼心散，兴许很快就能派上用场……

（二）

东夷虽然和南荒地界中的澜沧江畔约有数千里之遥，但是因为澜沧江畔的山茶花境自来和崂山一脉交情匪浅，所以在听到山茶花境中的茶花一族近日里又和隔江而邻的荼蘼花境中的荼蘼花精一族因为两族边界上的一些小问题而连日里纷争不断，山茶花境的花王和花后却偏偏又养了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就是那位在南荒中名声坏到四大凶兽之一的凶残饕餮见他都躲着走的太子沐水长恨，这个沐水长恨他自从开始掌兵之后，就一直在肆意侵扰澜沧江畔各路花境妖城，甚至时常牵连到六诏这样的凡人州府，花王花后生怕太子再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一日会被天庭派人惩处甚至斩杀，眼看着太子近日里又寻个借口带兵和荼蘼花境开战，只得派人千里迢迢前来求告帝俊，希望帝俊能够替他们夫妇二人好好管管这个孽障太子。

帝俊也知道花王和花后根本管不了这个太子，就命令蓐收，句芒，犬戎三人前去澜沧江畔，设法将这个太子抓住带回来崂山上关上一段时日，左右好吃好喝养着，只要他不继续在四海八荒中无事生非即可。

三人领命之后很快自崂山来到澜沧江畔，此时这位山茶太子他正在率军和荼蘼族的皇叔镇边王作战，为了速战速决，这位太子他竟然施法将镇边王的军队引入迷魂阵中，镇边王陷入迷魂阵迷路之后带着自己的军队横冲直撞的撞到了一个刚刚发生过瘴疠疫症的小山村里，山村里数百村民中已经有近半数因为中了附近鸡公洞中因为鸡公石被人无意搬动错方位而溢散出来的剧毒瘴疠而丧命，没死的也已经开始全身溃烂流脓，命不久矣，镇边王痛惜之下命令手下兵将在村子后面的山下挖个大坑，将村民尸体尽数掩埋，以免瘴疠疫症在当地扩散成灾，再设法将鸡公洞口施法封闭，以绝后患。

但是因为镇边王他太过担心疫症扩散，竟然下令手下兵将不管人死没死，只要是村子里已经开始浑身溃烂的村民，就连同尸体一同扔进深坑填埋，那些浑身溃烂的村民在被扔进深坑时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大声呼喊出“救命”二字，深坑中求生不得的悲苦之状让人难以言表……

然而就是这一声声的“救命”，让偏巧寻声赶来的三人误以为这些妖兵如凡人口中传言一般在以吸食人精血的邪法修炼，村子里的村民都是被这群妖兵抓住之后吸食完精血再埋尸灭迹的。

蓐收一怒之下血洗了镇边王整个军队，还一剑斩下镇边王脑袋，拎着人头怒气冲冲的来到荼蘼花精一族的皇宫大殿前面，让花皇花后自己前来受死。

荼蘼皇族中的花皇劫天和皇后水祸一看皇叔镇边王无端惨死，盛怒之下命令御林侍卫速速将凶手拿下，岂料这样一来彻底引动了蓐收心中杀机，不容分说的挥剑血洗了整座荼蘼一族的皇宫大殿，一路上催花折叶，血流成河，整座皇宫大殿之中三百多口荼蘼花精皇族不分男女长幼一律格杀勿论……

句芒和犬戎平日里从未见蓐收似今日这般脾气暴怒，都以为他怕是之前练功走火入魔，其实此次鸡公洞内瘴疠外溢本就很让人生疑，因为鸡公洞本是澜沧江畔一处禁地，当年蚩尤和炎黄二帝大战时，就曾命手下在鸡公洞中炼化瘴疠剧毒，只是还未来得及将这些瘴疠剧毒运来前线杀敌，已然兵败被杀，后来炎帝命祝融前来鸡公洞中将这些瘴疠封住，但是祝融当时根本无法以自身神力封住这些瘴疠，只能让炼化这些瘴疠之人以自身献祭，封住这些瘴疠，祝融当时也知洞口外的鸡公石是解封之用，只是他不知道其中蹊跷，也就未再过问，但是除非当时随侍在蚩尤身边之人，不然即是九黎族众，也未必知道鸡公石挪动之法，但是蚩尤被杀已久，身边随侍将领当年也已经被天庭追杀的差不多了，现今到底还有谁能够知道鸡公石挪动之法，而且洞中瘴疠被封已久，此时前来解封，又是到底为何，句芒本想再仔细追查此事一番，但是因为蓐收入魔，他也只得一路追着蓐收前来阻止更多滥杀之事，最终，在句芒的拼力阻止之下，蓐收手中长剑终是在宫殿深处一张鲛绡青帐的香樟床榻前停了下来，因为他剑尖所指之处，正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三岁稚女，一双清眸流转的深湛眼睛，正在惊恐万分的瞪眼望着眼前这个容颜清俊却又满身血痕的灭门凶手…… ……

……

句芒趁机赶紧将此稚女自蓐收剑下抢过，后来，他将这个幼女轻轻的揽抱在怀中，带回来崂山上，帝俊凭借她系在胸前的一块玉坠上面的篆字，知道她是荼蘼花精一族的小公主，名叫牒云荼蘼，她的全家都被蓐收杀了，仅仅只因为他们是花精，好在帝俊察觉到荼蘼虽为花精，身内却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如此可知整个荼蘼一族身内都是有完整三魂七魄的，他们的元神不会化灭，会和一切有情众生一样入六道轮回转世，想到这里，帝俊的心中总算是稍稍释然好受了一些，不然，他现在却也不知自己该当如何处治蓐收，虽然在走火入魔之下滥杀，也未必全是他的过错。

但是一念之间，帝俊却忽然察觉到荼蘼身内一丝和句芒一模一样的真气，他倏忽之间想起来一桩久远之前发生在恒河边上的隐秘传言，急急掐指一算，果然算出眼前这个稚女荼蘼日后必将成为句芒和蓐收二人此生一桩灾劫，心知此女断然不可留在崂山，此时此刻，他知道唯有昔日故交西天极乐佛主他老人家能够帮自己解决掉眼前这桩麻烦，因为只要将此女现下立刻送去西天极乐佛主那里，就能让句芒和蓐收顺利躲过此劫，而此女在西天极乐佛主那里修炼，只要一朝开悟，爱恨情仇在心中也不过只是一捻前尘散尽的过眼云烟，而且，她的本源本来就在那里，帝俊以为自己此番也只是顺势将她送回去她本来出生的地方而已……

（三）

但是帝俊可并没想到，荼蘼年纪虽幼，记性却极好，在被送去西天极乐净土上的第二天，就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跑回来句芒身边，再送过去再跑回来，如此往复三次之后，句芒竟然亲自向帝俊请命要陪着荼蘼一起同去西天极乐净土上修炼，蓐收因为知道荼蘼本是自己和句芒二人共同灾劫，左右自己现在就是在避劫，也不在意再多这一桩了，因此上也请命要一起同去，帝鸿见状自然也想要一起同去，毕竟在崂山上待得久了，正想找个机会去西天极乐净土上看看，犬戎虽然因为听说在佛门一派修炼很是辛苦，心中微微有些不愿，但是此时也只能勉强应和着说自己也要一起同去，帝俊这时倒是陡然之间想起来昔日和西天极乐佛主在崂山上下棋，好巧不巧的一下子输了四个棋子，就玩笑说这一下可是将座下四个弟子都输掉了，谁想到当日一语成谶，现今这等局面，才知道神仙之间千万不可随意打下诳语，但是既然天意如此，帝俊以为如此却倒是件好事，不然即是自己不因为荼蘼花境皇族灭族一事处治蓐收，此事必然也会很快在四海八荒中大肆传扬开来，天下芸芸众生口中各样闲言碎语也是自来好说不好听的，现今也只能是将人赶紧的寻个借口打发去西天极乐净土上了事，毕竟天下苍生多少都要给西天极乐佛主他老人家一些颜面的，毕竟佛门的口业，可自来不是那么好造的……

因此上后来西天极乐佛主座下就一时间有了句芒，蓐收，帝鸿，犬戎四个护法弟子，至于荼蘼，暂且还是句芒带在身边精心照料，其实西天极乐佛主心中也知帝俊将句芒和蓐收送来自己身边的因缘，因为三界之中，也唯有佛门一脉能够教人堪破情之一字，不管是对亲人之情，对恋人之情，对知己之情，在佛门一脉眼中，无外乎只是色欲二字而已。

也正因如此，西天极乐佛主后来很快为四个弟子从新赐名，蓐收赐名斩情，句芒赐名断情，帝鸿赐名无情，犬戎赐名绝情，四人自此之后就留在西天极乐净土上用心修炼，句芒终日将荼蘼带在自己身边，教她读经，传她法力，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一个粉嫩如水的三岁稚女长成一个轻盈妩媚的豆蔻少女，心中自来六根清净的他对这个一直被他精心照料的盈盈少女心底里虽然自来就没有什么尘心杂念，但是对荼蘼和蓐收之间的灭族仇恨，他心中自来也是一样的深深难以释怀，放心不下。

其实，身为护法，纵是再心无杂念，一心修佛，心中的七情六欲，尘心杂念，也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一点一点的让人灵台蒙尘，天魔扰心，这本是修行中的一劫，渡过去了，功德圆满，成佛成圣，渡不过去，三界沉沦，万劫不复……

（四）

绝情一直以为自己是对斩情最真心相待的人，虽然斩情平日里对他一直都是不远不近，不冷不淡的，但是自己可是在心里一直都是想要为了斩情好的，所以因为实在是对那只在西天极乐净土上似芙蓉出水一般轻盈妩媚的小花精的心中仇恨放心不下，绝情一片好心之下，只得以考查她的功课为名将她带到御花园中，暗中设计着自她口中套出一些话来，荼蘼心中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思虑防备，只以为他又想以自己不好好背经为名责罚自己，根本没预料到在自己专心背经时绝情他竟然猝不及防的一剑向自己刺来……

但是，荼蘼本身是花精之身，一个半人半犬的妖人想要杀她，当真还是并非那样轻易，荼蘼在御花园中和绝情招架逃命之间刚好看见断情他正来御花园中找她，立刻失手打落自己发束上的翡翠玉簪，一路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向断情奔去，断情本来听说荼蘼被绝情带来御花园中心中就分外气愤，如今眼前此情此景更是让他心中登时之间怒不可遏，一气之下拔出剑来和绝情刀兵相见，最后三人被闻讯赶来的斩情厉声喝止之后一起带上极乐殿来，听凭佛主他老人家发落。

西天极乐佛主心中自然知道荼蘼自幼就只知道赖在断情身边，根本无心向佛，她甚至还在自己念经时自己私下里将自己念的那些经都给编成曲子唱了出来，高兴了还找来琵琶伴奏，对此，断情他非但不加嗔怪，还一心以为这些成曲的经在世间更加可以大肆流传起来，对弘扬佛法劝人向善本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西天极乐佛主知道再这样下去整个极乐净土都非要让这只小花精给弄的鸡飞狗跳不可，所以忍不住开口劝说断情，极乐天上不知岁月，现今荼蘼她都已经一千三百岁了，是花精一族中该及笄的年纪了，及笄自然也就是该知道男女大妨的年纪，凡间的及笄女子此时若不是正待嫁闺中，自然只有道观和庵院两个去处，而佛门一脉中，兜率天上倒是有现成的女众庵院……

荼蘼她一听此话气的忍不住在大殿里就和西天极乐佛主他老人家动起手来，绝情见状情急之下断然喝令殿中侍卫速速动手将荼蘼按住，谁想到本来还乖乖跪在莲台下听凭佛主发落的断情他竟然一怒之下登时跃起身来冲着绝情后背就是一掌，之后义无反顾的携上荼蘼一起跃出极乐大殿，叛出西天极乐净土，在下界的流波山上开山立派，创立了遍净一脉。

对于断情反下极乐天这件事情，西天极乐佛主心中最气忿的反而是斩情，整整一千三百年，斩情在西天极乐净土上从未以为自己当年灭荼蘼一族有任何过错，是斩妖除魔也好，是走火入魔也好，左右就因为自己是个神仙，杀妖诛魔天经地义，众生平等之念在他心中却似从不存在一般，这么多年的经，也不知道都念到哪里去了，因此上极乐佛主他一怒之下，抬手就想要封住他的全身法力，将他罚去御花园中守园担水。

本自生性冷淡，无悲无喜的斩情在这一刻心中却当真是开始汹涌起来千丝风浪，万缕波澜，既然自己斩妖除魔是错，杀伐决断是错，自己自然是没有资格再待在极乐天上，侍奉在师父他老人家座下，所以还没容师父他施法封印自己全身法力，竟自是已然在宝莲台下一跃而起，叛逃出极乐大殿，一路上刀光剑影的反下西天极乐净土之后，在下界的普渡山上开山立派，创立了以斩尽天下一切妖孽精怪为己任的普渡山一脉……

绝情这时候早已经趁机离开极乐大殿，一路飞奔回去崂山上，而且是再也不打算回来极乐天上了，毕竟佛门一脉修炼辛苦，还是在崂山上能够多多享福一些，而帝俊的亲子无情，虽然还愿意继续留在西天极乐净土上修炼，但是可是越来越不喜欢念经，反而更喜欢去念逍遥游，从此以后，西天极乐佛主他老人家就无可挽回的成为了三界中的第一大八卦笑话，而这个八卦笑话，在五百年一次的蟠桃大会上，更是成为了参加蟠桃大会的众仙佛神圣口中最为津津乐道的一个茶后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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