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贺生辰

菊花宴前一晚，元宵忙里偷闲赶到了大厨房去参加蕊珠的生辰宴。

大厨房里丫鬟们的生辰宴大都是自己定几个菜，自己贴钱让师傅们做了，在主子们的晚膳后摆开。

等元宵收拾完小厨房的事再赶过去，时间正好。

她离了大厨房差不多也有大半年的时间，除去跟着蕊萍习字，中间只给英子、小云送生辰礼的时候回来了两趟。

许久不见的姐妹相见，都分外高兴。

元宵一见着蕊珠，就将早准备好的礼物送了过去。

蕊珠拆开包裹，被绸缎包裹着的一支桃木梳子露了出来。那梳子巴掌大小，但做工精细，上头还应景地雕了菊花争艳，正合了蕊珠出生的季节。

元宵这份贺礼送得用心，蕊珠自然十分满意。

她瞧着元宵又长了一岁，从前半拉高的个头往上窜了些许，稀稀拉拉的黄苗似的头发也不知是不是吃多了芝麻的缘故，竟也茂盛起来。八岁的年纪，但生了一张秀丽的鹅蛋脸，双眸盈盈如剪水，隐隐能看出长成后是个美人坯子。

蕊珠拉着元宵的手，让她在桌旁坐下：“你是稀客，赶紧坐下。”

英子、小云、虹儿、二妞也都在桌旁，见了元宵亲热地互相问候。

要知道，元宵如今可是在内院做事，多得是她们不知道的消息，稍微透出一两件来，也够她们八卦上许久了。

元宵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事说了，又问起大厨房的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也就面食灶的变化最大了。”英子说到这儿，桌上的几个人都不自觉地想到了引起面食灶人员变动的主要原因。

芬儿也走了差不多大半年了，平日若是无人提起，好像大家都将这人给忘了一般。

蕊香见不得气氛淡了下来，随口扯了个新的话题：“元宵，如今二妞可是在面食灶顶了你的缺儿了。”

“哦？”元宵没想到二妞在等级上虽没晋升，但是在职务上却是有了质的飞跃。毕竟在大厨房外做洗菜洗盘子的粗使丫头，可没有在灶上有前途。

“多亏新来的程婶子看得上我。”二妞打从心底里高兴，在大厨房养得白白胖胖的脸上笑意不断。她虽然还只能做些烧火的粗活，但程婶子也同她交了心，只要干得好，年后就教她一些简单的白案手艺。

蕊珠招呼好大家，也坐了下来：“原本程婶子也是要来的，不过她说怕来了，我们这些丫头们束手束脚的。”

元宵闻言，心道这位新来的程婶子应是个好相与的。

扯过这段话，桌上的姑娘们都举起了酒杯，杯子里没倒酒，是蕊香得赏的枫露茶。茶味香浓，还带着一股淡淡地花香，姑娘们都很喜欢。

大家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共祝蕊珠生辰和美。

蕊珠心中欢喜，特意装扮过擦了胭脂的脸颊上绯红更甚。指了桌上满满当当的八道热菜和一道汤品，让大家尽情吃喝。

没有嬷嬷和师傅们的管束，桌上的姑娘们都兴致勃勃，平日里顾不上聊的话题此刻也都尽说了。

元宵久不在大厨房，只管听着她们说。

“诶，若不是忙着出嫁的事，蕊玉也该在的。”蕊香左右瞧了瞧。

蕊玉是和蕊香同时进府的，不过年纪大了两岁，如今十六，家里人给说了亲，年后赎身就要嫁人了。

“怎么？蕊玉姐姐要嫁人了？”元宵问道。

“是啊，是立夏后定下的婚事，听说是他们家的远亲，在京中有个碾米铺子。蕊玉这是要回去做老板娘了。”蕊珠的话中隐约带着些羡慕。

蕊霞叹了口气：“蕊玉要嫁了，蕊萍也要嫁了，她们这样有爹娘关照的，总是轻松些。”

蕊霞是从北面逃难来的，被父母卖了，在京中也是无亲无故，现下看着身边的姐妹一个个都嫁了，心中难免感伤。

她们这样的靠不上父母，要想改天换命，也不过是靠着嫁人这一条路罢了。

可真没有父母，又哪那么容易说得了一门好亲事呢？

“你也不必担心，你师傅不是说了，等你再大些，给你寻个好亲嘛！”蕊霞看她心中郁郁，宽慰道。

蕊霞听她这样说起，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面色多少好了一些。

元宵长舒一口气，心中却仍觉得有些闷。在这个女为父尊、妻为夫尊的时代，好似女子只能如菟丝花一般攀附男人生存。

可惜她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许是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大家聊着聊着就从丫鬟们出嫁的事转到了府中的大事。

最近府中最大的事便是明日国公夫人操办的菊花宴。

春日里二夫人办的群芳宴因为上了如意婶她们做的桂花馒头，得了好彩，在京中富贵人家中流传了好一阵子。所以这次的菊花宴，国公夫人也是铆足了劲，生怕被比了下去。

“你都不知道，张嬷嬷提前半个月就让咱们想点子，一定要将各种菜色都往菊花上靠，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还得有意境。”

“元宵，你读多，意境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听都没听过。”英子玩笑道。

元宵没想到一出菊花宴惹得大家这么上心，她问：“那你们想出什么新点子没？”

蕊珠又倒了一杯热茶：“哪有什么新点子，不过还是用着如意婶的法子，用各种汁子染了面团，做成各种花的造型。”

蕊香是素菜灶头的：“我们素菜灶头倒是出了几道新菜，不过我偷瞧了张嬷嬷的脸色，好似不太满意。”

“当然了，这次夫人多上心啊！听说平阳公主要来呢！”蕊霞消息灵通。

平阳公主和当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身份尊贵非常。

国公府要和平阳公主结亲的小道消息断续在府中下人们之间流传了一年之久，可开春的群芳宴之后，两家便再无往来。现在平阳公主又要登府，就又旧事重提起来。

元宵想起这两日陪着五少爷玩乐的时候，也偶有听见侧夫人提起平阳公主，也不知她是否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