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口是心非
雷海停歇,南诺妩媚的笑着,玉指勾起流焱,婷婷袅袅,刚打算给洛阳下咒时忽地望见云霄之上的孤舟,不由柳眉一挑,挥手收回锁住清鞠二人地锁链,化作焰光掠向天际,不知去向。
洛阳松了口气,私下笑得开心。虽说被下咒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能躲一时便轻快一时,何乐而不为?
失去束缚,清鞠、花诸纵身飞落街头两侧,互相以目示意,趁着洛阳叹气偷笑地空隙同时挥剑劈斩,发出最强一击后夺路而走。
两道剑气凭空汇成十字形状,万丈光辉入地一尺,撕裂阁楼砖瓦,裹挟杂物土石如沙暴般在北海街头横行肆虐。
洛阳甩了甩右手,白衣飒沓,从容提剑迎向沙暴,挥斩木剑,素白剑气横贯半城,扫平风暴后追上清鞠、花诸,一剑双杀!
险峰入云,雄伟金殿矗立于云海之上,殿外丹香缭绕,七八青砖碧瓦错落左右,时有钟鼓声声。
春燕啄泥途经窗扉,树影轻摇,殿中灯架上的三盏明灯突兀熄灭。
炉边盘坐地耄耋老道忽地睁开双眸,眼中闪动寒芒,取出一枚玉符,冷声喝问,“韩遂,速速道明情势!”
深林间地灰衣老者缓缓起身,眉头紧锁,招惹凡人而泄露踪迹可犯了师门大忌,他可不敢同师父实话实说。
微微思量,计上心来,韩遂随意扯谎道:“回祖师,君澜他们在北海城发现一九绝九阴体制地少女,正在同对方争抢,料想是斗法不敌,身死道消。”
闻声,耄耋老道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将门规抛于脑后,声音变得温和起来,笑呵呵的回道:“不惜一切代价将那少女带回洪云峰,事成之后老夫保你破境三花!”
“弟子定不负师恩!”
韩遂轻声回道,言罢讥笑着将玉符握碎,御气腾空,周身七百窍穴泛起熠熠星光,璀璨玄辰勾连为鲲鹏星象,羽翼轻动,须臾横渡万里河山,急着毁尸灭迹,斩草除根。
耄耋老者放下玉符,捋了捋花白的长须,笑呵呵的望着丹炉,毫不掩饰眼中的野望。
胎毒无解,此毒在手,剑之绝顶算什么?谋取昆仑仙门指日可待。
烛火摇曳,窗扉随之闭合,殿中忽地阴沉下来,身着白衣,两鬓斑白的中年修者凭空出现在殿内,黑布蒙眼,背负长剑,用神识感知着丹炉中的药液,出声问道:“丹羽子,怎么样了?”
“仅需九阴九绝少女心头精血为引便可成药,门下弟子已寻到人选。”
“慎重!谨慎!六百余年的谋划全看此役,只要毒杀少年祖师,昆仑仙山和冢中神剑我们唾手可得!”
丹羽子点点头,不愿再言,闭目敛神,全神控制炉火温养药液。
中年修者眉头一紧,迈步消失在殿中。
修者离去,丹羽子猛地睁开眼眸,张手摄来空中飞鸟,歪头欣赏着飞鸟眸中的绝望,冷声喃喃道:“我不急!我不急!少年祖师、欧乏、齐天象、千灵子,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都得死!都得死!”
御者死而阵盘落,拨云见日,万丈明光洒落北海城,海波潋滟,绿叶飒飒伴着数鸟轻啼。
城头上一片死寂,城内却有隐有一翻向荣之意。
“掌柜,庆阳楼今日迎客否?”
洛阳回身望向孟凡,后者正费力的爬出池塘,湿漉漉的,活像个落汤鸡。
“不迎客,不迎客,今日庆阳楼专供恩人品酒画剑。”
“呵呵,掌柜就不担忧爱女安危?”
“您都来北海城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料想也……”话音戛然,孟凡撑着膝盖,瞠目结舌的眺望着穹顶,眼中尽是震惊恐惧。
青天白日渐被泼墨般的墨云遮尽,电闪雷鸣,声声霹雳间落下一黑衣老者,鹤发童颜,华发乱舞,背后悬着雷神星象,电光交错,降下无数惊雷,眨眼间便毁去半座城池!
“掌柜的,躲远点!”洛阳轻声说道,左手握紧剑鞘,望着空中的象星老怪。
御空而行,象星通神,这样敌人没法打但不得不打。
孟凡点点头,望望空中的修者,再看看衣衫飞舞的白衣少年,夺路逃窜,脚步踉跄着穿墙走巷,无多时就没了踪迹。
韩遂毫不在意孟凡的离去,这样的蝼蚁随手便可抹杀,实在生不起兴致。与其想必这个毫不退让的少年倒是很有意思,白衣木剑,七百二十窍穴齐开,精气藏敛,剑势含而不放,十五六岁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为少年英才,比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不知道好上几千倍,是个完美的夺舍对象!
沉吟片刻,韩遂猛地抬手一拍,劲气拂过,洛阳似风中枯叶般倒飞出几十米,凿穿数面墙壁后堪堪稳住身形,扶着断壁晃晃悠悠的起身,嘴角淌血,面若金纸却紧握着木剑。
“你的剑很不错,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杀了刚刚逃走的那个胖子,便可拜我为师,日后跟我一起修行,大道可期!”
须臾间韩遂便从天边出现在洛阳眼前,居高临下轻声言语着,手段做派不似收徒更像是在驯化一头中意的野兽。
穹顶之上,云海鎏金,一叶扁舟徜徉其间,白帆迎风,舟中身形枯瘦的老者守在丹炉旁,衣袍轻舞,白发飞扬,轻挥着手中蒲扇,无比专注于炉中事物。
舟头升起一道火柱,南诺凭空出现在舟头,大大咧咧的坐下,踢踏着云气,望着云海之下的万里玉嶂,任由满头青丝追逐云雾。
“南诺殿下,您就不担忧吗?那可是个象星境老怪,就不怕洛阳被他活活打死?”
“死就死了,不过是个不听话的玩具而已,没什么好可惜的!”
“哈哈哈,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老头随口应付着,目光玩味,舟中沉寂下来,风帆鼓**声清晰可闻。
一声巨响,北海城中升起一大片烟尘。
南诺俯身望向城中岌岌可危的情势,眉眼中有些慌张,声音里透着紧迫。
“齐老头,你真不去救他?他就要死了,你徒弟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如果他死在这那他就不配成为我的弟子,更不配成为昆仑的小师叔。”
齐老头笑呵呵的揭开丹炉,望了眼烤鸡的成色,洒下一把调料,继续挥动蒲扇,比起洛阳的生死安危似乎更在意炉中的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