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玉小姐,我本派了人去城门口接你去,可是连等了三天也未有音讯,这可把我急坏了,我怕你路上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邝邰之穿着平常将士的铠甲,一接到了唤玉的信便兴冲冲跑到了客栈来。

唤玉望着这个两年不曾想见的洛阳好友,邝邰之曾与她在洛阳花灯节相识,那年只听那人在花灯节上吟出“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一句诗就知道此人的心性多么豁达,竟有些敬佩一二。再看此人这两年来的变化,虽相貌依然俊秀,但两年未见脸上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也添了几分稳重。本来唤玉见到颜舒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颜舒与邝邰之有些地方很像,但是哪里像呢却又说不出所以然,可能给自己的感觉是那种手无寸铁的公子相貌,可是今日一见的邝邰之却给了她另一番感觉,也许随着时间的变化人总是会变的,皮肤许是征战在外而略显黝黑,身上多了分英气,虽丝毫没有改变那英俊的脸庞,但昔日的俏公子变成现在的英武的将军,也只能感叹世事多变。

“无事,劳公子挂牵了。虽然路上并不太平,但好在有惊无险。”唤玉瞧见邝邰之一脸热情,便脸挂三分笑。

“小姐两年未见,依然是北国佳人,而邰之却不再是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了。”邝邰之瞧见自己这两年来日思夜想的人两年来容貌未曾多少改变,只是更加成熟妖冶了,那种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千娇百媚之态却让人无法释怀。只是自己却变了样子,常年的军旅生活也磨了他的心性,也早已没了当初世家公子的那种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心情,变得深沉、变得沉默寡言,不知这样的自己是否还是唤玉小姐的窗外好友?

“邝公子哪里的话,公子穿上铠甲保家卫国,自当是那真英雄,不知要比得上那舞弄墨的公子心境高出了几倍。这两年来公子却也便地更加成熟稳重了些。”

邝邰之听了唤玉的夸赞,心情大为舒缓,脸上更露出喜色道,“唤玉小姐,你当真这样想邰之也就心情排解了许多。”随即又环视了客栈的四周,见客栈简单无比,道:“住在这客栈不比家里,唤玉小姐既然到了开封城,让邰之略进地主之谊,外边已经备好了轿子,在家里已经设好了家宴,要为小姐接风洗尘,小姐也别把我当成一个止于礼的外人,小姐肯来开封就足以说明对我足够信任,还望小姐前往邝某的府宅休息。”

唤玉知邝邰之的为人,既然来了开封说明她自是信任邝邰之的,柔声道:“那公子既然都这样说了,唤玉便恭敬不如从命。”唤玉朝邝邰之盈盈一拜,便跟随邝邰之出了客栈。

——————————————朱府—————————————————————————

“爹,我已派人跟了出去,多日来也加强防卫,这几天倒是有几波从长安来的商人进了开封,并未有什么黜置使来此。”说此话的正是前些日子在永安镇为了唤玉跟匪人动粗的年轻公子,此人叫朱友珪,即朱温的第三子。

“莫不是大唐皇帝跟景王爷派来的黜置使却是奉了密令?也怕此分来的凶险,不敢大张旗鼓来开封?莫不是还有其他打算?”朱温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道。朱温虽长相普通,却一身华服,幞头纱帽,织锦袍服,约莫五旬年纪。

“我也恐黜置使假扮商人混进来,遂已分派人手跟着那些个从长安来的商人,只要他们有任何妄动,我就……”朱友珪说了摆了一个“咔嚓”的动作示意朱温。

“先别忙,你切勿轻举妄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向我汇报。”朱温早料到长安派来使者绝非简单的事情,怕是老狐狸李崇也绝非善茬,自己也不能硬碰硬。

翌日辰时时分,颜舒本来想在草屋里趁机偷个懒,所以日上三竿她都没有在后林巡视,反正平日里也不会有人来此。颜舒正翻身之际,突然听到房外有风吹草动,窸窸窣窣的声响,立马惊觉起来,睁开了眼,赶忙穿戴整齐冲了出去。

出了房才并未发觉外边有人,看到门前小路浅浅的脚印,许是真有人去了后林。颜舒便顺着门前的脚印跟了上去,朱府的后林依着后面的半山山脚,傍山而建,风景也是独特,竹林四季苍翠,葱郁茂盛,看来主人家颇懂得园艺的技巧与天工。顺着林间小路走了约莫一刻钟,便看到有位华衣女子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颜舒好奇,便走近女子,女子身着浅色半腰裙,腰间着银丝软烟罗系成的丝带,衣服如此讲究,一看便知道此女子身份不俗,头戴凤钗,髻上碧簪随着主人家的微动略摇,再看此女子的脸庞,却也称得上秀丽端庄,肌肤晶莹如玉,举手投足只见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样子,看样子绝对是这朱府的有身份的人儿。这女子的美跟唤玉不同,唤玉的美是带着一种不羁,几分奔放,几分戏谑人生的味道,仿佛可以与天际浑在一起。糟了,颜舒暗怪自己有事没事就想起唤玉来,内心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却有觉得些许暖意。

女子好似正在寻找物什,突然看到有人出现在她面前,下了一跳,见来者未有其他行动,才放松了警惕。只见眼前男子家丁打扮,便心知是府上的家丁,便下了心防。再看此人长得颇为俊俏,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清澈,又盯着自己怔怔发愣,于是柔声问道:“你是哪个院的家丁?”

颜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见女子发问,立马低下头忙回答道:“小的是分派来看后林的,初来朱府不久,规矩还不懂,还望姑娘赎罪。”说着不忘赶紧给眼前女子作揖。

“你有没人看到我的幻儿啊?”女子知他是府中家丁,心想多一个人帮自己找幻儿也好。

“什么幻儿,小的不知?”幻儿是什么,颜舒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幻儿是我养的小兔子,我一放开它它就跑到了这后林来了,于是我也跟着来这了,可是它却没了踪影,你快帮我找找。”说着便也不理睬颜舒,转过了身去继续寻找。

“好,姑娘别急,我帮你一起找。”颜舒见女子急切,便也帮着一起寻找。

可是无奈林子太大,两人找了半圈也还是没有找到,两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颜舒看着已经有些乏的女子,有些怜惜道:“这里湿气很重,姑娘您还是回去吧,幻儿我帮你找,找到了我再送给您。”

“不行,没了它我怎么能安心,我一定要把它找到。”女子说完便不再理睬颜舒,平复了心情,自顾自地又向前走去。女子走到一棵尚有年轮的古树旁,手臂微微碰触树干,似乎稍微倚靠,可就在此时从树洞里钻出一条颇有花色的小蛇,趁女子不曾留意,血口一张,朝女子手臂上咬去,女子吃痛地失叫了出来。

颜舒闻声,赶忙向女子的方向望去,看到此时女子此时已经抱着手臂倒在地上,颜舒大惊,忙飞奔过去,将受伤女子扶在怀里,又向那逃跑的小蛇望去,只见此蛇链状花纹交织,体色斑驳,体背侧有两条黄色的线纵贯到尾端,应当是草腹蛇无疑,幸好此蛇还未长大,虽有毒性,但未置人命,但是瞧见此时人已经陷入昏迷。颜舒赶忙卷起女子的衣袖查看女子伤势,瞧见雪白的手臂上红红的两点蛇印,颇为刺眼,颜舒见救人要紧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便用嘴对着女子的伤口把毒血一口口吸了出去。吸出来的毒血吐在泥土上,久久不散,黑血积淤。

女子适才才慢慢恢复意识,有些模糊便瞧见颜舒帮她用嘴巴把毒血吸了出来,霎时间红了脸,发出微弱的声音:“你……”。

不是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吗?眼前的所有的事情不都与之相悖吗?女子有些想要挣扎起身,却看到颜舒正一口口地将毒血从她手臂吸出,心无邪念,才放弃了刚才反抗的想法,随即内心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乱窜,一时间竟羞红了脸。

就在颜舒一口一口地将毒血从女子手臂上吸了出来,由于太过专心,并未发现后面有人,便听到后面有另一位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同时感觉背上被硬物击中,疼地颜舒立马歪了身体侧倒在地,还好颜舒自幼习武,没被这背部的重击给击晕,只是有灼痛感。

“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下的居然敢非礼我姐,你想不想活命?”

颜舒头一歪,这才瞧见此时打她的姑娘,约莫豆蔻年华,虽然脸蛋还未长开,倒也精致。一双粉红的小嘴似有似无的张合着,精气神十足,看起来气势汹汹,不是好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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