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温禾无奈笑道:“我没那么金贵,如今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想出点力。”
两人摇头。
沈元山头也不抬地回:“不行,让大哥知道了,我们肯定要挨一顿骂,嫂子还是安心晒太阳,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
望着山下的方向,喃喃道:“里正会不会为难你大哥?”
“应当不会的。”沈山说道。
里正家中。
三间大瓦房,两边还有厨房和杂物房,篱笆围成的院子,在村里独一份的气派。
正屋内,首位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棉袄,衣服很新,上面打着两处补丁。
一处在胸口处,一处在右手臂上,都是显眼的地方,看料子,不像是穿破的,倒像是故意缝上去的。
他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吹,抿口茶,眼神看向右侧坐得笔直的沈榕山,眸光透着精明。
“榕山啊,你家的地虽抵给我了,可咱们银货两讫,你叔我可没占你们家半点便宜。”
“是,我晓得,今日来,不是买回我家的地,是想重新买一亩地。”
他家的地地段好,爹娘养护的也好,每年收成不错,若不是家里急需用钱,万万不会将地卖出去。
若是正常的价钱,他家的地能卖近三两,被压着只卖了不到二两。
沈榕山不怪他,换成自己,也会压价。
里正,沈忠。
望着首位上的人:“忠叔,您知晓我身上银钱不多,家中娘子病着,身子尚未好,多余的钱拿不出来。”
“您看着给挑一块好点的地,加上一块荒地,榕山感激不尽。”
说着从身上拿出串好的铜板和碎银子,起身放在他旁边的桌子上。
沈忠笑着点头:“好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叔一定给你挑块好地,至于荒地那边,随你自己挑。”
荒地在村尾,东边也有,村里人都不想买,怕种上庄稼没有收成,白花五百银子。
其实沈榕山也不想买荒地,只是手中银钱不多,水田地地段不好的话,一亩地的收成,怕是不够家中吃得。
但愿里正能真的给他挑一块好地。
沈忠将钱收起来,缓缓站起身:“走吧,去地里,地契过几日办好给你。”
“好,麻烦忠叔了。”
“你别跟忠叔客气,以后有帮忙的,尽管找忠叔。”
沈榕山点了点头,没答话。
沈忠,他的父亲和爷爷是村里的里正,一直到他。
三代里正,积攒了不少家业。
季温禾在心里啧啧了两声:“里正不是村里选出来的吗?”
难道还能代代传?
“里正常和官府打交道,下一任里正,不出意外,都会是自己的儿子。”
沈元山搓着麻线,接着说道。
“官府面上说是村里人选任,其实暗中早已被收买,大家伙选出来的人,最后会找借口,说他不能担任里正,而换上早已定好的人选。”
“对。”沈山接过话,“大家心知肚明,为了不得罪里正,会先探探里正的口风。”
“若是里正有意透露出想选择自己的儿子,那么大家都会选里正的儿子,接任里正。”
住在同一个村子,谁都不想得罪里正,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县官还是站在里正那一边的。
季温禾了然,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永远少不了巴结,争斗,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