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四五里地,离官道越来越近,宁千秋停了下来,拿起药锄,在雪地上挖掘起来,不久之后,一个能容纳一人的土坑就被他挖掘出来。宁千秋用柴刀砍了一些树枝,密密麻麻地平铺在坑顶上,留了一个出口,然后将积雪覆盖好坑顶。爬入坑中,将一张有些破损的兽皮铺在土坑内,然后凝神侧耳倾听。对于这种“听翁法”,他只是在军事小说里看过,实际上的作用有多大,并不了解。明儿就是除夕了,在不确定边关陷落,胡人没有杀来之前,他不想未雨绸缪,让村民们提早躲进山里受冻。在惊恐万状中迎来新的一年。土坑里聆听着外面寂静无声。入夜又是下雪的官道已没有了车马通行。宁千秋聆听了很久,直到有些倦意,才摸出已经冷硬的熊骨来,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驱除着倦意。熊骨上的肉早已经煮烂在粥里被他喝下去了,之所以留着熊骨,就是啃那个味道,提提神。

土坑外的雪越落越大,土坑顶上的树枝被压得偶尔发出“吱吱嘎嘎”声。宁千秋担心积雪会将土坑顶上的树枝压塌。逐从留着的洞口处爬出来,将土坑顶上的积雪刨掉,又哈了几口气,搓了搓冻僵的手,然后重新钻进了土坑里。因为刚出去透气,被凌冽的寒风和飞雪吹打一阵,总算完全驱散了睡意。

宁千秋窝在土坑里,土坑里的温度还算可以,至少坐在兽皮上,并不觉得寒冷。宁千秋估摸着应该是大半夜了,不由心绪渐宁,想来今夜应该没事。正想着眯一会补一下觉,就在这时,土坑里隐隐感到了轻微的地动,宁千秋不由一激灵,侧耳倾听,似乎能听见不远处的官道上真的有大队人马奔驰过来的声音。宁千秋索性从土坑里爬出来,向官道上望去,只见火把通明,哭喊声阵阵。由于飞雪掩盖住了视野,看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宁千秋可以确信边关陷落了,官道上的那些哭喊声,不是从边关逃出来的将士,就是从边关逃出来的百姓。

宁千秋再不敢耽搁,顺着山道,摸黑往下河村赶去。好在因为下雪,天色并不是很黑,依稀可辨回村的山道。宁千秋走得跌跌撞撞,四五里地,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待回到下河村,整个人仿佛已经虚脱。

宁千秋喘了几口气,拼着最后的力气猛力地敲打着房门。“仓爷……仓爷快开门。”

老猎户仓爷一骨碌爬起来。抄了一把猎叉。“你是人还是鬼?”真的是半夜最怕鬼敲门,哪怕是仓爷。

“仓爷,我是宁秀才,边关陷落,胡人就要杀来了。”

仓爷惊惶了一下,手里的猎叉落在地上,顾不得拾起来,急忙打开门道:”宁秀才,你这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宁千秋身上全是积雪,就连眉毛都是雪白的。

“仓爷,我昨儿晚上心神不宁摸黑去了官道那边,守了大半夜,见到许多人举着火把,哭喊着冒雪赶路,想来不是从边关逃出来的百姓,就是从边关撤离的溃兵。边关离咱们这下河村只有二百余里,如果胡人攻陷了边关的话,只怕今儿一大早就会杀来。麻烦仓爷组织村民撤离到大山里躲避一阵。”

仓爷因为胡人破关的消息有些傻眼,一时间变得有些惊惶失措,陡遇突然的惊变,彷徨无计很正常。

“宁秀才……此时大雪封山,村里老弱妇孺居多,如何进得山里去。你快想想,还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躲过胡人的侵扰。”

宁千秋稳了稳心神,自己只顾打探边关陷落的消息,忽略了昨夜的大雪会封山,进山的山道难以通行,积雪最深的地方只怕有半人厚,莫说青壮年,通行艰难,老弱妇孺根本就进不去。现在情况危机,胡人随时会杀过来,下河村的人不能进山,该如何躲过胡人的屠刀?

“仓爷,麻烦您老先挨家挨户叫醒村民,让他们即刻将粮食和衣物带上,到村口处的大榆树下集合。容我想出办法后,再带着村民们逃离。”

仓爷答应一声,又回屋摇醒了大孙子张三千。张三千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嘟囔道:“爷爷,天还没亮,叫醒我干什么?“忽然撇见了屋门口的宁千秋,不由睡意清醒了一些。“秋哥哥,你大半夜的,咋不睡觉?”

宁千秋见仓爷急慌慌出去通知村民,摸了摸张三千的头道:“三千,听我说,你快收拾收拾家里的东西,一会儿扛着去村口的老榆树下集合,因为……边关陷落,胡人就要杀过来了。” “胡人要杀过来了。”张三千吓得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无。

“秋哥哥,你听谁说的?”

“三千,昨夜我亲自去官道不远处,看到的。很多人哭爹喊娘举着火把冒雪从官道上逃亡。”

张三千不疑有他,急忙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里。

宁千秋想了想,自己家里除了籍外,就只有隔壁杨嫂送的十几斤杂粮和三斤多熊肉。自己也应该收拾一下带上,谁知道要躲多久。想到这,宁千秋强撑着赶往住处,经过杨嫂房子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门。

杨嫂睡得并不是很死,听到房门外传来的动静,立即警觉地抄起枕头下压着的砍柴刀爬起来,顾不得穿好衣服。

“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大半夜敲门?”

宁千秋有些无奈道:“杨嫂,是我,宁秀才。”

杨嫂悻悻道:“宁秀才,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孤男寡女的大半夜在一起,会招惹是非的。”

宁千秋苦笑不已。叹了一口气道:“杨嫂,你想哪儿去了,是事情紧急,边关陷落,胡人就要杀过来的,我告知你一声,即刻收拾家里的东西,到村口处的老榆树下集合。”

一听是边关陷落,胡人将要杀来,屋里的杨嫂“嘎吱”一声打开房门。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衣衫未系,胸脯还袒露在外面。

“宁秀才,你说的是真的?”

宁千秋一见杨嫂袒露出的胸脯,顿时有些局促,赶紧撇过头去。杨嫂这才注意到自己听到边关陷落的消息,惊惶失措间,还没有来得及将衣衫合上。不由闹了一个大红脸。虽说自己没有将宁秀才看成是外人,完全将他当作弟弟看待,但终归他看见了自己身上不应该看到的地方。

宁千秋背过身说道:“杨嫂,边关陷落的消息千真万确,昨儿你给我提了驿站那位兄弟的话,我心神不宁,连夜去了官道处,亲眼所见,许多人哭爹喊娘举着火把冒雪赶路。想来是从边关逃离出来的人。”

杨嫂整理好了衣衫,顾不得难为情。“宁秀才,那你要想办法带着大家逃命,躲过胡人的侵扰。”

宁千秋应了一声,回到自己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打了一个包袱背在身上,看着木架上的籍,摇摇头,但愿不会被胡人一把火给烧了,否则,以后怎么教张三千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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