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祁立即接过话:“奋威将军之威名,难免遭人妒忌,丰某不需事二主,是丰某之幸。”
“平身吧。丰乃古姓,你身手不俗,可是有家世,适逢乱世流落至此?”
“丰某祖籍咸阳一带,后被匈奴人所据,因此见那呼延博便心中有气。”
刘遵见丰祁不愿多讲,也懒得细问。他缓缓道:“日后你便当我护卫罢,区区兵卒之职,大材小用了。”
刘遵见丰祁日常行事低调,贴身护卫这职责不方便更换,选个汉人,日后南下了也方便。
丰祁自然大喜过望,又再三叩谢。
刘遵让其上马,说不必多礼,且随他去津渡。
谯城南边数十余里处是古宋河,之前祖逖求助王含(王敦兄长)出兵相助,桓宣领命率五百兵马北上,就是走的这条路线。
两人来到津渡前,刘遵一问之下,方知丰祁亦不善水性。
不过汛期已过,此等河涧涉水可渡。
刘遵有点后悔没带上周萼,那就可以顺便考察此人是否适合当斥候,现在要留待今晚。
两人察看了周围大致的水环境,就调转头回程。
刘遵回到谯城住处,靳月光化了淡妆,脸上笑意渐浓。她拿出一个礼盒,交给刘遵,正是祖涣今日的“补偿”。
刘遵打开礼盒,原来是一支花树状步摇。步摇是汉代兴起的一种妇女头饰,取其行步而动摇之意。
唐代女子尤其钟爱步摇,白居易的名作《长恨歌》便有“云鬓花颜金步摇”之句。
靳月光嘟起嘴,扭了扭身姿,将头靠向刘遵,似是要爱郎亲自为她戴上步摇。
刘遵此刻也不多作解释,拿起步摇细心地戴在靳月光头上。
后者稍微调整了一下头饰,蓬步轻移,步摇上花树摇曳,果真是花枝招展,美态十足。
刘遵自然也是心神动摇,但他心想今晚还要夜行军,不是“芙蓉帐暖度春宵”的合适时候,于是连忙说赶忙用膳,之后还要夜行军。
靳月光也识大体,听罢便抬上早已做好的菜肴。刘遵匆匆吃过后,再度出门。
“果然世间最难的事情就是什么也不做。”刘遵望着天边的晚霞感叹到。
残阳如血,已是十月底,入夜后气温会骤降。
刘遵知夜行不是儿戏,便收拾思绪,打起精神来。
千人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正式的夜袭不但要求士兵各方面素质很强,也对将领有很高要求。
刘遵深知今晚虽然只是模拟演练,也万万马虎不得。
他事先已和祖逖打了招呼,留了记认方式,以免到时回城被误认为是敌军。
他又挑了周萼和另外数人做探子,教了几个简单的暗号,让他们半个时辰前提前出发,定时汇报前方情形。
为了以示重视这次演练,刘遵让将士都拿上武器,又带了部分易物。经过简单的讲解后便往南行军。
至古宋河大约要四十晋里,来回一趟禁止喧哗,而且全部都是步行,不过刘遵自己身先士卒,底下也没什么怨言。
天黑得很快,月黑风高,还下起了小雨,正是适合搞偷袭的天气。
刘遵特意让韩据留在后方,怕的就是突发状况。
手下这些兵卒虽然有在坞堡与石勒交手的经验,但多以防御为主,少有主动出击,更不要说这种奔袭数十里的操作。
即使没有敌军,一旦遇上猛兽,有人误以为是什么山妖诡物,很容易便会自乱阵脚。 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