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以我们的手段,不会伤了这孩子,也不敢在与您作出约定之后言行不一。”
“洗掉记忆,事情就到这里结束,除了奇技的修炼秘法,他张楚岚会记得所有发生的一切,我们今后也绝不为难他。”
在两人说完后,正一的上清、灵宝、神霄等派系的掌教、长老,也在纷纷劝说天师,只要老人家点头答应,由甲申引起的两大派系矛盾,就能暂时翻篇,对彼此都好。
张之维没有擅自决定,他与师弟田晋中交换意见,又询问了张楚岚的想法。
“师爷.”
“我得到的奇技来路不正,就此摒弃也好,诸位前辈的苦心,我能理解,也接受。”
张楚岚拿得起,放得下,在他看来,不就是两门奇技么?他不信这个邪了,自己在龙虎山闷头修炼十五载,专精金光与雷法,以及各种天师府祖传的符箓,到时会不如这旁门左道?更何况,炼炁的技法多了,反而会修不过来,导致他样样水平参差不齐,还不如趁早舍弃部分,减少灾祸临身。
“好”
张之维点头答应,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天师府与全真诸派同属道门,关系尚可。
遇到小事插科打诨,脸皮厚点还能应付得过去,关键是这种道统传承的大事,哪怕在座的掌教论修为、名声、势力皆远不如他,他也没办法在不占理的情况下,以武力解决所有问题。
到头来,张怀义遗留的罪孽,还是报应到了自己孙子身上。
“对了,诸位前辈,我还有一事需向你们明说。”
“通天箓我可以交给你们,但是炁体源流的话,就难说了,直到现在,我都没确定自己是否拥有它。”
张楚岚不作隐瞒,将老农功的事情说出来,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迎视众人:
“晚辈所言,千真万确,只此一份,我不敢说它是炁体源流,但伱们想要的话,我只能传给其中一人。”
随着他的坦白,难题又来了,三位全真派系的掌教,一时定不下主意让谁去承接。
“你传给我们之后,自己还能修炼么?”随山派的掌教狐疑。
“不清楚。”张楚岚直言。
从罗天大会前他被冯宝宝灌输这份神秘功法后,他修炼时间不到两个月,难以摸清全貌。
几位掌教稍作商议,达成共识,将由南无派的掌教接受老农法,其余两人则保管通天箓。
随后,交接仪式开始。
张楚岚将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取出,再行炁读取其中的内容,完整地抄写一份新的经卷,交于华山派掌教、随山派掌教。
老农功的转移也很顺利,在南无派掌教保持心神宁静之后,张楚岚眉心射出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状炁流,钻入老者大脑。
至此,两门奇技完成归还。
临近正午,清洗记忆结束,全真三派携门人离去,正一的其他门派也没有久留。
仅仅一个上午,张楚岚生性多疑的性格,轻易察觉到不少龙虎山的弟子对自己有意无意的疏远。
两位师爷一如既往待他,无微不至,但其他门人骤然冷漠的态度,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就像一根尖刺扎在张楚岚的心里。
这里是家么?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去了,就连老爹也联系不上。
张楚岚虽为继任天师,但没办法得到多数人的认可,偏见一旦形成,再想要改观那就难了,在他们眼中,张楚岚永远只会偷奸耍滑,上不得台面。
这种饱受排挤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仅煎熬,而且漫长。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行至苦难处,正当修行时”
张楚岚默默在心底吟诵诗句,十五年的光阴看似遥远,也有尽头的时候,他无法预估自己能坚持到何种程度,但他深知的一点是,绝不能再辜负两位师爷的厚望。
他想日夜苦练,精进修为。
他想光明正大的活下去,不再畏畏缩缩,躲于师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