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得功所部以盾牌兵为前护卫,清军大营中数日所打造之攻城器械皆投入战场,清军迅速抵达城墙边,分十余处搭云梯攻城,还有四座攻城塔也在缓缓靠近城墙,而苏州守军也是分兵而守,人人血战到底,所有人都知道,鞑子说的屠城威胁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城上砖石掷下,长枪火铳,箭矢,火油,金汁,所有的守城器械都已派上用场,而攀上城头的清兵,要么被当场斩杀,要么被苏州兵抱着奋身一跃,双双同归于尽城下,不论斗志还是战意,守军毫不逊色。
马得功满脸躁郁之色,每一处登城的清兵好不容易登上城墙,刚刚站住脚跟时,就有一队百余人衣甲鲜明的精兵直扑而来,补上清军撕开城防的漏洞。
那队人马就是林士奇的亲卫队,在林士奇的带领下,只要有清军登上墙头,稍有战果,亲卫队便马上蜂拥而上。
而攻城塔行动缓慢,很容易便被守军的火油针对,在又被守军烧毁了两座攻城塔后,清军剩余两座攻城塔没继续往前推进,而是增加攻城塔的防护,清军在塔内放了大量沙土,还在外面容易被投掷火油处披了牛皮防护。
激战约半时辰,马得功越发的暴躁,咬牙切齿怒吼道“马褚,带家丁上”马得功家丁有一千余人,是马得功的精锐部队,要不是想在新主子面前露一手,马得功也是舍不得把这家底投进这血肉磨坊中。
“是,大人”马褚拱拱手对着马得功抱拳道。
说完马褚很快便整顿好家丁,只见这一千多人,大部身形魁梧,所有人皆披棉甲,手持战刀,盾牌,精悍之气比之绿营强盛许多。
城下的号叫声惊动了守城的林士奇,定眼望去,这队清军装容齐整,一看就是清军将领动真格了,林士奇一瞬间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对着身旁的亲卫道“请大都督调一队重甲军上北城,有备无患”说完见亲卫就要走忙又补充道,“把火铳队也请调过来”
亲卫忙应是,随后疾步往城下而去。
这支马部家丁,很快越过护城河上的浮桥,直达城墙的云梯下,家丁的互相配合,在盾牌的掩护下损伤不多,清军尖声嚎叫着爬梯登城,而林士奇也早就注意到这支是精锐之众,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清军,不过有甲胄的保护,清军损伤较小。
还有一队数百人紧紧的跟着剩余两座攻城塔行动,守军投掷的火油虽然也点了攻城塔,不过在塔内清兵疯狂的用沙土拍打灭火下,攻城塔还是靠在了城墙上。
“火油快投”守军凄厉大吼道,数十罐火油投在攻城塔上,在塔身起了大火,不过塔内的百余名清军还是蜂拥出抵上了城头。
博洛在大营后看着马得功部冲上了城头占了一小块地盘,满意的点点头道“马总兵还是忠心耿耿,用心办事的”
贝子尚善抠了抠鼻子,有些兴奋道,“大帅,是不是派些精锐上城,说不准一战便可攻下苏州”
博洛直觉告诉他没那么容易,不过在关内待久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博一博又无妨,想到此,博洛点点头道“嗯,可”
尚善兴奋的请命道“大帅,我愿领本部攻城”
听到尚善请命攻城,博洛有些犹豫,毕竟尚善也是宗室,虽然此时的清廷宗室上阵的也很多,不过那大多是国运重要决战之时。
而这苏州对博洛而言只是寻常之战,战场之上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若是有什么不测,自己怎么和费扬武交代,费扬武是努尔哈赤之侄,皇太极堂兄弟,在八旗中功勋卓着,虽然尚善的爷爷舒尔哈齐和努尔哈赤曾经不和甚至被囚禁至死,但舒尔哈齐的子孙并没有受到牵连,如六子济尔哈郎此时就是信义辅政亲王。
爱新觉罗·尚善,镇国公费扬武之子,和硕庄亲王舒尔哈齐之孙,清朝宗室。顺治元年,袭封辅国公,晋封固山贝子,尚善如今才2岁的年纪正是鲜衣怒马斗志昂扬之际,渴望在战场上立下耀眼的功绩,而不是被人看成依靠父辈的二代人物。
可博洛明显顾忌更多,摆摆手就要拒绝,可尚善急忙拱手道“大帅,我八旗勇士能征善战,昔日太祖十三副铠甲起兵,身为宗室岂能坐享其成,我愿带本部先登攀城”
博洛见众将皆看着自己,只得点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尚善兴奋的拱手应命,随后匆匆点起本部六百正蓝旗精锐甲士向着城头迅速压了过去。
博洛则悄悄对亲卫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亲卫便带着十余名博洛贴身亲卫追上尚善。
视角回归城头,而城头上情况有些危急,虽然清军还暂时拥挤在城头一小块地方,而城下的清军如蚂蚁般拥着各种器械,推着攻城锤,不停的撞击城门,各处的云梯登城点在城下清军弓箭手的掩护下,蚁附登城,不断有士卒从城上坠落下来。
“上,随老子上”林士奇见攻城塔处的清军久久无法清除,一发狠带着身边剩余的亲卫涌了上去,长枪短刃,斧头狼牙棒,两军在墙头几米宽度的地方展开了生死之斗,攻城塔上无法挤进城头的清军在搭弓射箭,城墙守军的箭矢也不乏多让,两军大量的箭雨朝着这一小块地方攒射。
短短一会的功夫,两方的尸体堆积出半人的高度,而攻城塔在被火油烧了这么久,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快挤上去”塔内的清军面露焦急之色,塔身摇晃感愈发的强烈,说不准下一刻便轰然倒塌,十几名清军又是跳进城头,只是这城头毫无落脚之地,全是踩在同袍尸体上。
“吱……吱吱吱”一阵磨牙声传来,只见攻城的柱子被大火烧断,斜斜的靠着城墙处踏了下来,城下的清军连忙躲避,有一人被倒塌的攻城塔死死的夹在夹缝之中,旁边的火焰在炙烤,这名清军发出凄厉的惨叫,而在城头上十余名清兵则露出绝望的神色,数人发出拼死一搏,随即被城头守军斩杀,还有四五人则丢下兵刃,跪地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