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路线
青道的训练馆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三年级的前辈引退后，一二年级生立刻把空缺的位置补上。三人走到训练馆门口时，已经看到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
“明明今天练习赛刚打完啊。”东条小声惊叹一句。
“两场都赢了，给队伍的刺激不少吧？”月升也在旁边感慨。眼下已经到了新背号争夺的最后时刻，比起岿然不动的几位和明知自己不可能选上的队员，在边缘中徘徊的人是最为不安的，放眼望去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
想着刚入学时候坂井前辈的态度，月升不由得冒出一小股焦虑。
我应该没问题吧？
泽村什么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朝牛棚走去。白天的失败看来对他的影响很大，脸上也没了往常的笑容。
“喂你走慢点啊！”
听见身后的抱怨，泽村反而加快了脚步。同一天五位投手齐齐登场，当中差距自己就算不能精确地用数据衡量，看着队友和观众脸上的表情也能洞悉两分。
——他早就不是长野里那个不管投得怎么样都会有人夸奖的野生王牌了。
但是他明明是为了王牌的背号而来的。
御幸今晚被教练喊走，小野在陪川上，有空的只有狩场。三人在牛棚里等了几分钟，才看到对方一路小跑过来。
“抱歉，等久了吗？”狩场一脸歉意。
“没有没有，能陪我们练就很好了，辛苦了。”东条赶紧摆手。
三人没有继续废话，分别在两边站好位置。东条的武器里有滑球和指叉，月升擅长滑球和曲球，都是些常见的变化球。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大家都会的滑球开始展示。
都是少棒的好手，投出的球也足够犀利。在对方投球时还不忘在脑海里模拟自己要怎么打得到对方的球。接连示范了几个后月升把球丢给泽村，又解释了一遍握法，自己退到一边。看到队友深呼吸一口气，奋力将球甩出，“刷”地一下消失在捕手的视野里。
爆投啊……
白球砸在离狩场一臂远的地方，撞在后方的铁丝网上。泽村脸上有些挂不住，在月升与东条的注视下僵在原地。
“再……再来一球！”
接下来的十多个球依旧走偏，怎么也进不了好球带。东条建议他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泽村尝试了几遍，发现需要把手臂倾斜多一点才能够勉强投出。
“这样不行啊，”月升在旁边摇了摇头，“这样打者一看你手臂的位置就知道你要投什么球了。”
在滑球上碰了壁，几个人休息一会，决定换个球种尝试。但曲球依旧进不了好球带，只有指叉稍微好一点，但同样容易挖地瓜，捕手接得很辛苦。狩场在旁边默默计数，等泽村投了快六十球后赶紧喊停。
“不行我要继续练！”泽村抹一把脸上的汗拒绝了休息建议。一停下后满脑子都是降谷与川上的身影，压迫性的球威与精妙的控球在眼前不停重复播放。明明都是投手，自己却一个出局数都没能拿下来，怎么甘心休息。
“我要继续练一百球！”
狩场皱起眉，不赞同地看着他。东条走上前去劝说已经投很多了身体比较要紧，但泽村听不见去。月升有些看不下去，抬高了声质问你想受伤吗，被一句话顶了回来。
“不要，这么下去我还怎么把王牌夺过来！”
泽村几乎是吼出声，把在场的三人都吓了一跳。狩场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东条也有些头疼地闭上嘴。月升沉下脸，本想怼两句你是不是魔怔了，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克里斯的声音，有些无奈地劝住泽村。
“到此为止吧。”
克里斯说话的份量果然还是比他们仨重一些，泽村一听立刻放下手，看向克里斯的脸上顿时挂上委屈。
“克里斯前辈……”
“果然在加练啊。”克里斯倚在牛棚边，打量着场内的几位选手。御幸先前和他说泽村的情绪不太稳定要多注意一点，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他在心里小小感叹一句，后辈的眼光现在是越来越犀利了。
然而在场的一年级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纷纷转头看向他。狩场前一句说“泽村刚才已经投了六十球了”，月升后一句立刻跟上“克里斯前辈不会要来接球吧”，把他噎得结结实实，本来想好的回转全都被断了后路。
“不，不会。”他笑得有些尴尬，月升一句话提醒着自己和父亲的承诺。泽村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焉了，脑袋也耷拉下去。
“怎么连克里斯前辈也这样啊……”他嘟囔着，一脸的不服气。
“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啊，”克里斯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渐渐严肃起来，“你想变成我这样吗？”
泽村瑟缩一下，疯狂地摇头。
“那就行了。”他把手按在泽村肩膀上，转头看向狩场。“这里交给我吧，刚才辛苦你们了。”
狩场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跟着月升与东条往外走去。泽村听到“你们俩要不要投球”的交谈从身后传来，立刻又有些坐不住，继续被克里斯按下去。
“好了，今天你已经投得足够多了。”
月升与东条没有继续投球，告别了狩场后就朝宿舍走去。他们俩今天投球的量已经足够了，但挥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打算拎起球棒加入大部队。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御幸的寝室里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高年级生。虽然在三年级的前辈们还没引退时他的寝室就是活动聚集场所，路过时不时看到有人团建，月升都被川上拉进去过好几回。但这一次气氛明显的不一样。
没了往常其乐融融的气氛，炎热的空气似乎被冻结，路过的队友都小心地放轻了脚步生怕被波及。月升在寝室外停下，有些好奇地探出脑袋。二年级的几个主力齐聚一堂，御幸与前园分坐两边，脸色都好不到哪里去。和他一块打过架的仓持站在中间，一脸的纠结。
寝室里安静了许久，没有人出声。正当月升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时突然有了动静。前园怒视着御幸，声音里的怒气根本压不下来。
“所以你就由着阿边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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