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军区家属大院。 此时的院子里也是热热闹闹的一片。 钱立和叶方正在里头帮忙招呼，纪阳就和几个同龄的小孩坐在门口边上玩游戏。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问纪阳：“纪小阳，你见过你哥哥的新娘子吗，我听大人们说，新娘子都可漂亮了，以后你家里就要多一个漂亮的嫂子了。” 小女孩弯腰去看趴在地上玩弹珠的纪阳。 纪阳手里一用力，就把另外两个小男孩的弹珠给弹到了洞里：“没见过，谁知道她漂不漂亮。” 羊角辫小女孩好奇：“纪小阳，你哥哥结婚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又不是我结婚。”纪阳不太高兴的说。 其实他是有点生气的，他哥结婚他这个当弟弟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还是他自己问的。 要是他没问，岂不是要等人进门了他才知道！ 纪阳很生气，可是气完了又有点好奇。 他这个嫂子会是个什么样子的，是长得好看呢还是不好看呢？ 其实不止纪阳好奇，大家都挺好奇的，毕竟纪朝结婚的决定来得太突然，连姜穗和纪朝在今天之前都还只见过一面，他们自然也是见不着的。 而且这见了一面就结婚，怎么看也不像纪朝的行事风格。 隔壁的大姨听了捂嘴笑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懂啥子，这就叫一见钟情！” 说得人都脸红。 钱立对此深有同感，他对小姜姑娘也有差不多的感觉，就是失恋来得太快，他都还没缓过来。 正说着，叶方正突然从外面跑回来说：“他们回来了。” 大家就都跑到了门口去接人，纪阳跑得最快，在最前面，钱立紧随其后，在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时，两人都停在了原地。 看到姜穗，钱立震惊得话都语无伦次：“你你你……小姜姑娘，原来和纪哥相亲的是你！对啊，你们都姓姜，我怎么早没想到！” 难怪那次他去找小姜姑娘，铺子的刘大姐和他说小姜姑娘相亲去了。 当时他还奇怪，怎么那么巧，纪哥去相亲了，小姜姑娘也去相亲了。 原来就是同一个人！ 看到钱立，姜穗也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纪朝：“所以我之前卖的那碗酸梅汤其是钱立同志买给你的？” “什么酸梅汤？”纪朝看钱立。 钱立欲哭无泪：“纪哥，她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个小姜姑娘。” 事情三言两语地就给解释开了，也算不上是误会，只能说是缘分。钱立在姜穗那卖了两次小吃，纪朝都有份。 一次生煎包，一次灌汤包。 之前开口那大姨就说了：“这就叫缘分啊，老天都让你们两个小年轻在一起呢！” 钱立有点想哭。 叶方正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红娘当得也不错。” 钱立更想哭了！ 院子里来的多是纪朝的战友还有街坊邻居，都是家属大院住着的人，纪朝一一给介绍了，姜穗就跟着认人。 大家也都十分热情，几个住在隔壁的嫂子还笑着说：“我们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媳妇呢！纪团长真是有福了，给娶了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回家。” “小穗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位纪团长连部队里组织的联谊都不带参加的，以前我们都说，他怕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现在可好了，终于遇上你了！” “是啊是啊，纪哥也终于给咱们找了个嫂子了，这必须得喝一杯啊！” 几个年轻的新兵也跟着起哄，以往在部队里训练他们都怵纪朝，现在难得有个机会，都嚷嚷着不能轻易放过他。 钱立几杯酒下肚也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忘了，现在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比谁都勤快。 叶方正也跟着他们一起在旁边闹。 当然今天是新婚之夜，大家也没真让纪朝多喝，一杯过后，之后就都给换成茶了。 这边闹过一圈之后，几个小朋友单一桌的也开始热闹起来。 先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忍不住地在纪阳耳边重复：“纪小阳，你嫂子真的好漂亮啊，比电影里的演员还漂亮，她真的好漂亮啊，以后我能常来你家玩吗！” 其他几个小朋友也都眼巴巴地看着纪阳。 他们也想常来纪阳家玩，而且还听说纪阳这个很漂亮的嫂子会做很多好吃的。 纪阳被他们吵得脑袋都要大了，还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己的东西

要被别人抢走的感觉，明明在之前他还挺讨厌自己这个没见过面的嫂子来着。 可现在看着那群小屁孩都围着姜穗，姜穗竟然还给他们发糖，还摸他们的脑袋！ 纪阳很生气！ 气得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任凭身边人怎么催他也不开口叫“嫂子”。 姜穗也是第一次见到纪阳，年纪不算很大，倒是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她主动伸手，很正式地和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姜穗。” 感觉被重视的纪阳这才满意了点，握了下姜穗的手有些别扭地开口：“我是纪阳，你也可以叫我纪小阳。” 旁边的大姨立马就笑着道：“这孩子能让开口让你管他叫小阳就是把你当自家人了！” 纪阳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 旁边的人都笑着说让姜穗别介意：“小阳就是这么个性子，我们都是瞧得出的，这孩子指定喜欢你。” 姜穗摇摇头说：“没事，小阳挺可爱的。” 虽说是领了结婚证，但到今天为止她和纪朝也只认识了几天时间而已，以后要在一起生活，肯定还是会有些不适应的。 家里多个纪小阳，他们相处起来也不会太尴尬。 下午的婚宴大家伙儿也没有闹太久，等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才是晚上七点。 纪朝现在住着的屋子其实并不算很大，上下两层，楼上是个阁楼，用来堆放一些杂物，没法睡人。楼下两间房，厨房和厕所都是单独的。 两间房一左一右，左边是纪朝睡的大房，右边就是纪阳睡的小房。除此之外，也没有多余的房间。 姜穗有些纠结晚上睡觉的问题。 正想着的时候，房间的门就被让人从外面推开。 纪朝刚洗完澡，身上只简单地穿了宽松的短袖和短裤，头发还是湿着的，他一手拿着毛巾擦头，一手推开门，微微用力的地方清晰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宽肩，窄腰，长腿，身上肌肉并不过分地夸张，也不显得纤薄。 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十分地带有压迫感。 短暂的对视后是片刻的宁静，姜穗飞快地转过身移开视线，纪朝也后知后觉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个人。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纪朝咳嗽了两声，瞧见坐在自己床上的姑娘，披散着长发，比白日里见的显得更加纤细娇小。 喉咙有些发痒。 姜穗低着头不敢回头去看，脸红到了脖子：“这里本来就是你的房间，你洗好了，那我也去洗了。” 家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所以洗澡只能轮着来。纪阳已经早在洗好上床睡觉了，他明天还要去学校。 纪朝顿了两秒之后才开口：“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 姜穗抱着自己的衣服走过去，只敢抬头看他的脸：“谢谢。” 纪朝低低地应了一声，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今晚不睡在这里。” “你不睡这里睡哪？”姜穗下意识问了句。 纪朝解释说：“外面沙发。” 这是相亲时候他们就说好的。 话是这么说，可日常相处起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白天的时候姜穗还在想着家里有个纪小阳也能避免一些她和纪朝单独相处时候的尴尬。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是这样。 纪朝才拿了东西出去，就遇上了半夜起来上厕所的纪阳。 两个人相对而立，沉默了片刻。 纪阳先是奇怪：“哥，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 然后是震惊：“哥，你不会是和嫂子吵架了吧？” 纪朝刚准备找个借口，纪阳就彻底清醒了：“哥，我要告诉爷爷！” 十岁的纪阳小朋友正是爱告状的时候，也是爱什么都往外说的时候。以前有喜欢纪朝的女同志都能被纪阳一句“我哥哥不喜欢女生”给吓跑，更不用说今晚的事情了。 最后纪朝还是抱着被子在姜穗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房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姜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倒不是不放心，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纪朝的人品她还是相信的。 只是有些不习惯。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睡在地上的纪朝。 即使是睡着，他的身体依旧是很规矩地平躺着，两只手放在腹部，闭着眼，连呼吸声都很有规律。 姜穗又想起他白天穿着正装拍婚纱照时候的样子。 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也

难怪隔壁的大姨说，他们军区还有家属院有很多女同志都暗恋过纪朝。 姜穗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才收回视线，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睡不着？” 纪朝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侧头看着她。 夜里安静，只要有人说话就听得格外地清楚，尤其是纪朝的声音本身就低沉，这会儿又压低了声线，更显得有些酥酥麻麻的。 姜穗突然觉得，如果继续这么相处下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纪朝也一点不奇怪。 打住心里的想法，姜穗小声“嗯”了一声。 纪朝又问她：“不习惯？” “有一点。”姜穗说。 她只要一想到床下面打地铺睡着的，是她今天领证结婚的丈夫，就会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有些像是在做梦。 大概是因为他们从相亲到结婚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 快得她来不及适应。 姜穗说完后，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她侧过身，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我不翻身了，你睡吧。” 纪朝回过神，正对上床上姜穗的眼睛，夜里也显得格外的漂亮。 他弯了唇，低声说：“不是，只是想起一些事。” “什么事？”姜穗突然就来了点兴趣。 她今晚的确是有些睡不着，虽然忙了一天结婚的事情，但这会儿就是精神得很。 纪朝见她有兴趣，也转过了身，面对她，温声说：“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相亲吗？”只是几天之前的事情，姜穗还记得很清楚。 纪朝却是摇摇头说：“其实我们早就见过。” 一直到今晚纪朝提起，姜穗才记起来。这两次事情她倒是有印象，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在安县饭店碰到的和在火车站碰到的竟然都是纪朝。 这么看来，他们之间还真是有缘分了。 只是姜穗回想了一下，这两次碰面她好像都挺狼狈的，也是为难纪朝还记得：“你上次帮我，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谢谢呢。” 她趴在床边，面上的笑容灿烂，眼眸弯弯，借着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了纪朝的眼里。 感受着心口的跳动，纪朝神色暗了暗，低声道：“上次任务紧，不然我该跟着你一起去公安局的。” 房间里光线暗，安静下来的时候能听到外头的虫鸣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片刻的对视过后，姜穗突然就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发热，赶忙移开了视线，用手扇了扇风说：“好热。” 才刚入秋，夜里凉快得不行。 纪朝还贴心地问了句：“要不要把风扇打开？” 姜穗点点头说：“嗯。” 纪朝就起身去把放在角落里的风扇给挪了过来，呼呼地风吹过来。原先安静的房间多了点声音。 姜穗这才放缓了呼吸，又给翻了个身，小声说：“我要睡了。” “嗯，睡吧。”身后传来男人微微低沉沙哑地声音，紧接着就又安静下来。 姜穗闭眼几秒，没忍住又转身开了一眼，瞧见纪朝闭了眼睡觉，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盖好毯子也闭上了眼睛睡觉。